“印度厂里三个月才发工资，中国厂里干满三十天就能拿四万五卢比，这还不是开挂？”

刷到这条短视频的印度人，十有八九以为特效拉满，可镜头里那个黑皮肤姑娘真把工资条怼到屏幕上，4500块人民币，晃得人眼疼。她咧嘴傻笑，眼泪把妆冲成两道黑线，评论区瞬间炸了：有人酸“滤镜罢了”，有人直接问“老板还缺人不”。这姑娘叫卡加莉，三年前还在加尔各答贫民窟里搬纱线，一天干十二小时，月底老板一句“资金没回笼”就打发她喝风。她以为人生就这么点大，直到同厂的艾雅跳槽去了深圳，甩来一句“包吃住，一个月四千”，她第一反应是骗子——印度老家端盘子一个月才八千卢比，折合人民币八百块，四千块等于干半年，换谁都觉得像传销。

艾雅懒得废话，直接视频通话，把手机镜头对准宿舍：白墙瓷砖、独立卫浴、床垫软到能陷进手指头，食堂窗口排了溜儿八个菜，红油晃得人直咽口水。卡加莉盯着屏幕，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来“工人宿舍”四个字也能这么亮堂。她连夜查汇率，1：10的结结实实锤在脑门，四千块真能换四万卢比，她心跳快得连夜打包，三个月流水似的签证、体检、外派手续，全由中介公司一条龙，她只负责签字按指纹，机票钱都是工厂垫付。飞机落地深圳那天，她脚跟发软，像一脚踩进别人的梦：机场大巴窗户外，高架桥叠得比她家那片的电线还密，路灯亮得跟白天没关似的，她下意识攥紧背包，生怕谁把她踹回印度。

到了宿舍楼层，她没敢脱鞋，先伸头往里探，怕一脚踩脏地毯，主管在后头笑：“地每天有人拖，你随便踩。”她这才敢踩实，脚底软绵绵的反弹，差点跪了。艾雅把她拽到饭堂，她排在队尾，闻着味儿就迷糊，酸菜鱼、小炒黄牛肉、蒜蓉菜心，盘子往窗口一过，阿姨手不抖，满满一勺，她习惯性掏口袋，艾雅一把按住：“补贴里扣，你先吃。”她愣是没听懂“补贴”俩字，只听懂“不掏钱”，端盘子的手都在抖，第一口下去，辣得舌尖发麻，却舍不得吐，咕噜就咽，眼泪当场飙出来，旁边河南大姐递纸巾：“辣就多喝汤，习惯就好。”那顿饭她干了三碗米饭，回宿舍路上还在打嗝，觉得胃里的热一路暖到脚后跟。

第二天进车间，她才知道“加班”是主动不是强制，想多拿钱就按灯下面的绿色按钮，机器自动给她排产量，周六双倍，节假日三倍，她像玩游戏攒经验，月底一看工时表，一百八十小时，比印度多六十小时，却拿了三倍工资。工资到账那天，她蹲在宿舍阳台，把银行短信看了足足二十遍，4500块，一分不少，她给老妈打电话，张口就哭：“妈，我一个月挣的比咱邻居一年还多。”老妈在对面嚎得更大声，父女俩隔着两千块的手机屏幕一起掉泪，哭完她拿袖子一抹脸，冲去楼下超市，先是买了两斤车厘子，结账时心算汇率，八十块等于八百卢比，放老家能买一整只山羊，她咬咬牙还是付了，咬破果壳那一刻，甜得直眯眼，心里骂自己以前过得叫啥日子。

钱来得快，她攒得更快，三年下来，卡上数字跳到八万块，她把手机屏幕设成人民币余额，每天亮屏先数零，一边数一边偷笑。同宿舍的中国姑娘聊彩礼，她耳朵立马竖成天线：江西同事说老家行情二十万起步，还得市区一套房，她掰指头一算，二十万就是两百万卢比，够在印度盖三层小楼，她脱口而出：“那中国姑娘出嫁不是发大了？”同事笑喷：“你想得美，房车写谁名还不一定。”她脑子转得飞快：印度嫁女倒贴，中国娶男进账，这账怎么算都是中国香。再想起厂里那些小哥，上下班刷卡排队，没人对她吹口哨，没人问她种姓，周末约火锅也是AA，她第一次觉得“被尊重”三个字能落在自己身上，耳机里播着 Hindi 歌，她跟着哼，心里的小算盘噼啪响：嫁个中国人，八万彩礼她出，房子一起供，老娘也能住电梯房，再也不用回那漏雨的棚子。

愿望一出口，就像种子落湿土，嗖嗖往上窜。她给自己定 KPI：先考过汉语三级，再攒够十万，然后光明正大上相亲角。白天她照样按绿灯加班，晚上回宿舍就戳手机学拼音，把“四是四，十是十”念到室友睡觉敲床板。周末她去龙华公园，偷偷观察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揣摩中国人咋唠嗑，见着带娃的奶爸，她上去就夸“宝宝真可爱”，三句话后能问到人家籍贯年龄职业，顺手把提前写好的小纸条塞过去，正面印着她的微信二维码，背面用中英双语写着“想认真交往”，她管这叫“地推式相亲”。三个月加了三十多个好友，筛掉一上来就问“你能做印度飞饼吗”的，最后留下两个：一个广东河源的装修工，一个湖南郴州的厨师，都是农村户口，都在深圳打工，都肯接受她肤色黑、学历低，她挑了河源小伙，原因很简单：他发来一张照片，背景是自家三层小楼，门口两棵荔枝树，树上挂满了红果，像她小时候爬的那棵，却更茂盛。

2018 年腊月，她拎着八万块现金去河源提亲，红钞票码成砖，在村支书见证下塞进男方老妈手里，老太太当场改口叫“闺女”，连夜杀土鸡、挖灶灰，蒸了三十笼糯米糍粑，全村人端着碗排队吃，她穿着网购的秀禾服，黑皮肤衬得金线发亮，像刷了一层巧克力釉，小孩围着她转，大人夸“洋媳妇真排场”，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想这八万花得值，比印度那场没办成的高种姓婚礼风光多了。领证那天，她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配文只有一句：4500 块起步，我把自己嫁进中国。评论区炸了，印度亲戚哭一片，中国同事刷烟花，她盯着屏幕乐，像三年前盯着工资条，眼泪一样往下掉，味道却是甜的。

如今她还在深圳厂里，工牌换了“已婚”，加班按钮照按，工资涨到五千多，老公在隔壁镇做装修，俩人合起来一个月能存七千，计划再干两年，把老妈接来，给老家房子加盖一层。她常跟新来的印度小妹说：“别信媒体瞎扯，中国不是天堂，但肯下力就能挺胸活着。”说完掏手机亮余额，一串数字晃得人眼疼，像当年她第一次看见工资条。有人问她还想回印度吗，她翻个白眼：“回哪儿？我医保、社保、公积金都在这儿，回去喝风？”语气冲得像刚出锅的川菜，辣得人直缩脖子，却也香得人忍不住再夹一筷子。

所以也别再嚷嚷“出国打工是割韭菜”，人家卡加莉用三年攒下丈母娘本，还把偏见碾成渣，你说气不气？要是给你一张包吃住的机票，你冲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