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日期:2025-11-24 19:04 点击次数:136
在当代世界经济的舞台上,国企始终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存在。
许多人误以为国企是社会主义的“专属标签”,却不知一众资本主义国家不仅拥有国企,部分国家的国企规模、资产体量还曾一度位居世界前列。
从法国遍布能源、交通、金融领域的国营巨头,到德国政府通过特殊股权设计掌控关键企业,资本主义国家对国企的探索从未停止。
然而,土耳其的国企从工业化支柱沦为私有化的“提款机”,阿根廷的国有石油公司在国有与私有之间反复摇摆,印度的“战略撤资”看似稳健却难掩经济结构性困境。
这背后,藏着一个深刻的政治经济学命题: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国企是保障国家稳定、人民利益的“压舱石”,但当资本主义国家试图借用这种“社会主义方法”来解决自身问题时,却终究难逃失败的命运——因为社会主义的药方,治不了资本主义以资本为核心的先天病根。
一、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借来的“工具”,难改的“本质”
国企并非社会主义的专利,资本主义国家在不同历史阶段都曾大规模推行过国有化。
其核心诉求始终是:在不改变资本主导的制度的前提下,通过国家掌控关键产业,应对经济危机、保障公共利益、维护资本长期稳定。
但历史反复证明,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国企,终究是服务于资本逻辑的“临时工具”,而非以人民为中心的“制度基石”。
(一)法国:国有化与私有化的循环魔咒
法国是资本主义国家中国企实践最具代表性的样本。这个被称为“资本主义中的社会主义”的国家,其国企的兴衰史,就是资本主义制度下国企命运的缩影。
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让法国脆弱的私人资本体系濒临崩溃。面对工厂倒闭、失业率飙升和日益加剧的战争威胁,法国政府意识到,仅靠市场自发调节无法集中资源应对危机。
1936年,人民阵线政府率先启动国有化进程,将铁路、航空、海运等关键交通领域收归国有,成立法国国营铁路公司(SNCF),并对法兰西银行实行国有化——这是法国现代国企体系的起点。此时的国企,被赋予了“稳定经济、备战应急”的使命,本质上是资本为了自保,默许国家介入经济的一种妥协。
二战结束后,法国经济满目疮痍,私人资本无力承担重建重任。戴高乐政府推行了规模更大的国有化运动:因战时与纳粹合作而声名扫地的雷诺汽车公司被直接没收国有;法国电力公司(EDF)、法国煤炭煤气公司等能源巨头,四大商业银行及34家保险公司等金融核心,尽数被国家掌控。
到1946年,法国国家直接或间接控制的企业已覆盖能源、金融、重工业等命脉领域,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大幅提升。这一阶段的国有化,看似是“社会主义式”的制度设计,实则是资本主义在特殊时期的生存策略——通过国家力量修复资本赖以生存的工业和金融体系。
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后,法国经济陷入“滞胀”,私人资本盈利能力下降,社会矛盾加剧。
社会党总统密特朗上台后,提出“法国式社会主义”口号,推行了法国历史上范围最广的国有化:五大工业集团、两家金融公司以及几乎所有吸储额超10亿法郎的大型银行,全部被收归国有。
到1982年,国家控制的企业数量达到4300家,国有工业企业的营业额占比飙升至40%。密特朗的初衷,是想通过加强国家干预,兼顾资本主义的效率与社会主义的公平——既让资本保持盈利,又通过国企缓解贫富差距。但这一尝试从一开始就陷入矛盾: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国企必须兼顾“为资本服务”和“为公众服务”双重目标,而当两者冲突时,资本利益始终是优先选项。
大规模国有化很快暴露出弊端:国企沦为官僚主义的温床,效率低下、亏损严重。
到1993年,法国国有企业亏损总额高达400亿法郎,政府每年需投入巨额财政补贴,这让资本阶层不堪重负。与此同时,英美新自由主义思潮兴起,强调“市场至上”“减少政府干预”,为资本反对国有化提供了理论依据。
1986年,右翼政府总理希拉克推动出台《私有化法案》,计划对65家大型国有工业集团和银行进行私有化,标志着法国国企从“扩张”转向“收缩”。
值得注意的是,法国的私有化并非“全盘放弃”。在电力、铁路、公共服务等自然垄断和国家安全领域,国家仍保持着控制权——通过组建“稳定股东集团”、设置“黄金股”等方式,保留对重大事项的否决权。
2004年成立的国家参股局(APE),更是以“专业化、市场化”的名义,统一管理国家在各类企业中的股权,本质上是让国企更好地服务于资本的长期利益。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法国政府出手救助银行和法航等关键企业;
2022年,更是斥资近百亿欧元将部分私有化的法国电力公司(EDF)完全国有化,以保障能源安全和核电新建计划。
法国的案例清晰地表明: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始终是资本逻辑的“调节工具”——经济危机时,国家通过国有化挽救资本;经济稳定时,资本通过私有化收割国有资产;战略安全受威胁时,再通过国有化掌控命脉。
这种“国有化—私有化”的循环,与社会主义制度下国企“定盘星”的定位有着本质区别:前者是为了维护资本的长期统治,后者是为了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
(二)德国:股权控制下的“隐性国有化”
德国的国企实践,走了一条与法国不同的道路,但本质同样是资本主导下的“有限干预”。与法国大规模直接国有化不同,德国政府更倾向于通过“少量持股+特殊法律”的方式,在关键企业中保持影响力,以维护资本和国家的长期利益。
二战后,联邦德国推行“社会市场经济”模式,既强调市场自由,又主张国家适度干预。在能源、交通、电信、公共服务等领域,德国各级政府通过直接持股、间接参股等方式,掌控了一批核心企业。
例如,德国铁路公司(DB)、德国邮政敦豪集团(DPDHL)的股权由联邦政府持有;各州政府则掌控着当地的公用事业公司、教育机构和医疗企业。
更具代表性的是德国的“黄金股”制度和“一票否决权”设计。即使政府在企业中的持股比例仅为1%,也能对企业的重大决策(如并购、资产出售、战略转型)行使否决权。这种制度设计,让德国政府能够在不直接干预企业日常经营的前提下,确保关键企业的发展方向符合资本和国家的整体利益。
例如,当绿党推动“去工业化”政策,导致德国制造业成本飙升时,许多德国企业选择将工厂迁至江苏太仓,却不敢轻易放弃德国本土的核心资产——因为政府的“一票否决权”让它们无法脱离国家的掌控范围。
德国的国企实践,再次印证了资本主义国家国企的本质:它不是为了实现社会公平,而是为了保障资本的长期竞争力。
政府通过有限的国有化,避免关键产业被外国资本垄断,维护国内资本的生存空间;同时又通过市场机制,让国企保持一定的效率,为资本创造利润。
这种“隐性国有化”,本质上是资本与国家的合谋,而非社会主义式的“以人民为中心”。
从法国和德国的案例可以看出: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是资本主义制度在特定历史阶段的“权宜之计”。它试图借用社会主义“国家掌控经济命脉”的方法,来解决资本主义的危机,但终究无法改变资本主导的制度本质。
当国企能够为资本服务时,资本便默许其存在;
当国企与资本利益冲突时,要么被私有化,要么被改造为资本的附庸。
这种先天的制度矛盾,决定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定盘星”。
二、土耳其、阿根廷、印度: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土耳其、阿根廷、印度,这三个不同地域、不同发展阶段的资本主义国家,曾在国企问题上走过相似的道路:建国初期大力发展国企,试图同时拥有资本主义的效率和社会主义的公平;如今却纷纷陷入“卖国企”的狂潮,沦为资本和选票政治的牺牲品。它们的经历,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社会主义方法”的内在矛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一)建国企的初衷:资本主义的效率与社会主义的公平
在资本主义世界,“效率”与“公平”始终是一对无法调和的矛盾。
资本主义的市场机制能带来高效的资源配置,但必然导致贫富分化;
社会主义的公有制模式能保障基本公平,但在资本主导的制度下,往往陷入效率低下的困境。
土耳其、阿根廷、印度三国建国企的初衷,正是想打破这一矛盾,实现“效率与公平的双赢”——用国企掌控经济命脉,避免私人资本和外国资本的垄断,保障社会公平;同时保留市场经济的活力,追求资本主义的效率。
但这种美好的愿景,在资本主义制度的现实面前,终究化为泡影。
1.土耳其:凯末尔的“国家主义”之梦
土耳其的国企体系,源于凯末尔时代的“国家主义”经济政策。
1923年土耳其共和国成立后,面临着工业基础薄弱、经济被外国资本垄断的严峻局面。凯末尔深刻意识到,若任由市场自由发展,土耳其将永远沦为西方资本的殖民地。因此,他提出“国家主义”,主张通过国家力量主导工业发展,建立自主的经济体系。
1925年,土耳其成立第一家国有银行——土耳其共和国银行,随后又陆续建立了国有能源公司、国有铁路公司、国有军工企业等。这些国企被赋予了“快速实现工业化、摆脱外国控制”的历史使命,成为土耳其工业化的“骨干力量”。
在1960-1980年代,土耳其的国企体系达到顶峰,垄断了交通运输、能源、食品加工、新闻传播等命脉行业。当时的土耳其政府认为,通过国企掌控关键产业,可以避免私人资本的短期逐利行为,实现长期的工业化目标(效率);同时,国企的利润可以用于公共服务和福利支出,缓解贫富差距(公平)。
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土耳其的“国家主义”很快变了味。国企的管理层大多由政府官员兼任,官僚主义严重,决策效率低下;同时,资本通过各种手段渗透国企,将国企资源转化为私人利益。
到20世纪80年代,土耳其国企普遍陷入亏损,成为政府的财政负担。而所谓的“公平”,也并未实现——国企的福利大多流向了城市精英和资本阶层,广大农村地区和底层民众并未真正受益。
2.阿根廷:资源民族主义与“进口替代”的幻想
阿根廷的国企建设,始终与“资源民族主义”和“进口替代”战略紧密相连。作为拉美地区的资源大国,阿根廷拥有丰富的石油、矿产等自然资源,但在20世纪初,这些资源大多被外国资本控制,利润被大量掠夺。为了摆脱外国资本的束缚,实现经济自主,阿根廷走上了国企之路。
1928年,阿根廷创立了拉美第一家国有石油公司YPF,明确提出“将油气资源收归国有,保障国家能源安全”的目标。
在庇隆主义时期(1940-1950年代),庇隆政府进一步推进国有化,将钢铁、电力、铁路、电信等关键行业收归国有,推行“进口替代”战略——通过国企建立自给自足的工业体系,减少对外国商品的依赖。YPF在鼎盛时期贡献了全国34%的石油产量,成为阿根廷能源自主的象征;国有铁路公司则连接了全国的资源产地和消费市场,为工业发展提供了支撑。
阿根廷政府的初衷,是想通过国企实现“双重目标”:
一方面,通过资源国有化避免外国资本掠夺,保障国家经济主权(公平);
另一方面,通过“进口替代”战略建立完整的工业体系,提升经济效率(资本主义的市场竞争力)。
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这一目标从一开始就存在内在矛盾:
“进口替代”需要保护本国市场,这与资本主义的“自由贸易”逻辑冲突;
国企的垄断地位导致效率低下,无法与国际资本竞争;
而资本阶层则不断施压,要求开放市场、私有化国企,以获取更多利润。
3.印度:尼赫鲁的“社会主义”实验
印度的国企体系,源于独立后尼赫鲁政府的“尼赫鲁式社会主义”。
1947年印度独立后,面临着“经济命脉被英国殖民资本和本土大财团垄断”的困境。尼赫鲁认为,要实现国家的真正独立,必须通过国企掌控关键产业,防止经济主权旁落。因此,他将国企定位为“经济发展的制高点”,提出“公营部门为主体,私营部门为补充”的经济政策。
在尼赫鲁时代,印度政府大规模建设国企,覆盖矿产、重工业、金融、电力、交通等领域。例如,国有矿业公司KABIL长期主导关键矿产开采,保障战略资源安全;印度铁路公司(IR)是世界上最大的铁路网络之一,由政府直接运营;国有银行则掌控着全国大部分信贷资源,为工业发展提供资金支持。
尼赫鲁的设想是,通过国企掌控经济命脉,实现“社会主义式的公平”——避免贫富差距过大,保障底层民众的基本利益;同时,通过市场机制调动私营部门的活力,追求“资本主义的效率”——提升经济增长速度和国际竞争力。
但现实同样残酷。印度的国企很快陷入“效率低下、腐败丛生”的困境:官僚主义严重,决策流程冗长;国企管理层与本土财团勾结,将国有资产转化为私人利益;而政府为了维持国企运转,不得不投入巨额财政补贴,导致财政赤字居高不下。
所谓的“公平”并未实现,反而形成了“国企精英+本土财团”的利益共同体,底层民众的生活并未得到根本改善;而“效率”也沦为空谈,印度的工业体系长期落后,依赖进口,无法与国际资本竞争。
三国建国企的共同迷思在于:它们试图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内,借用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工具,来解决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但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是“以资本为中心”,资本的逐利性必然要求掌控更多资源、追求更高利润。因此,国企要么被资本渗透,沦为资本的附庸;要么因效率低下成为政府的负担,最终被私有化。想兼得“资本主义的效率”和“社会主义的公平”,终究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镜花水月。
(二)卖国企的现实:逆差、通胀与选票政治的合谋
如今,土耳其、阿根廷、印度纷纷掀起“卖国企”的狂潮,表面原因是逆差、通胀、财政赤字等经济困境,深层原因则是资本主义制度下“选票政治”与“资本逻辑”的合谋。
卖国企成为政客们“快速止血”的捷径——既能快速获取外汇填补逆差,又能讨好资本阶层,还能通过短期福利支出赢得选票。
但这种短视的行为,正在掏空这些国家的经济根基,让它们陷入“私有化—短暂繁荣—衰退”的恶性循环。
1.阿根廷:通胀与逆差下的“电锯式私有化”
阿根廷的“卖国企”狂潮,是经济崩溃与政治投机的典型产物。近年来,阿根廷经济陷入严重危机:比索在四年内贬值超过90%,2023年通胀率一度突破200%,约4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中,国际储备耗尽,政府只能以三位数的利率在当地市场借款。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米莱政府没有选择结构性改革,而是将“卖国企”作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米莱上任后,立刻上演了一场“电锯式改革”:将18个政府部门砍掉一半,签署包含300条措施的紧急法令,其中核心内容就是国企私有化。他将包括阿根廷最大国有石油公司YPF在内的41家国企列入出售清单,高喊“甩卖国企,全场五折”的口号,甚至计划将印钞厂、铁路公司、水电电网等核心资产全部私有化。
米莱之所以敢如此激进,核心原因有三:一是快速获取外汇,填补国际收支逆差。阿根廷的外汇储备早已耗尽,卖国企能快速获得美元,缓解外债压力;二是讨好资本阶层。阿根廷的私有化,本质是将国有资产低价出售给外国资本和本土财团,资本自然乐见其成;三是赢得选票。卖国企获得的资金,可以用于短期福利支出,讨好选民,巩固政治权力。
但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早已被历史证明是失败的。20世纪90年代,阿根廷曾推行新自由主义改革,大规模私有化国企,一度被西方国家称为“投资天堂”。但好景不长,2001年阿根廷爆发严重经济危机,GDP大幅下滑,失业率飙升,社会动荡不安。当时的危机,正是私有化、金融自由化的必然结果——关键产业被外国资本控制,国家失去经济自主权;资本大量外流,经济空心化;贫富差距急剧扩大,社会矛盾激化。
如今,米莱政府重蹈覆辙,本质上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在资本主导的制度下,政客的首要目标是赢得选举,而不是国家的长远发展。卖国企来钱快、见效快,能满足资本和选民的短期需求,至于长期的经济主权丧失、产业空心化,则是后代需要承担的代价。
2.土耳其:外债与中等收入陷阱下的“渐进式私有化”
土耳其的私有化进程,比阿根廷更为“稳健”,但本质同样是“选票政治”与“资本逻辑”的合谋。
2003年埃尔多安上任时,土耳其正面临亚洲金融危机后的经济困境,外债高企,财政赤字严重。为了摆脱困境,埃尔多安接受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110亿美元紧急援助,条件是推进私有化。
在2003-2012年的9年间,土耳其私有化总收入高达535亿美元,涉及能源、交通、银行、工业、烟草、桥梁乃至卫生、教育、住房等各个领域。通过卖国企,土耳其获得了大量资金,投入到基建和福利支出中,实现了8年的经济腾飞期——GDP增速保持在较高水平,失业率下降,民众生活水平有所提升。埃尔多安也凭借这一“政绩”,多次赢得选举,巩固了政治权力。
但这种“卖国企换增长”的模式,终究是不可持续的。随着关键产业被外资控制,土耳其的经济主权逐渐丧失:能源价格被国际资本操控,经常账户逆差不降反升;外债占GDP比率飙升至60%以上,一旦国际资本撤资,经济就面临崩溃风险。
2018年以来,土耳其经济陷入衰退,里拉持续贬值,通胀高企,民众生活水平大幅下降,曾经的“经济奇迹”沦为“中等收入陷阱”的典型案例。
埃尔多安的逻辑,与米莱如出一辙:在选票政治的压力下,政客必须在任期内拿出可见的“政绩”。卖国企能快速获得资金,用于基建和福利,讨好选民;同时,私有化符合国际资本的利益,能获得更多外资支持。
但这种模式的本质,是“用未来的生存资本换取眼前的短期平衡”——当国企卖完了,外资撤资了,经济就会瞬间崩塌。
3.印度:贸易逆差与民族主义下的“战略撤资”
印度的私有化,披着“战略撤资”和“印度制造”的外衣,显得更为隐蔽,但本质同样是为了应对经济困境和选票压力。印度长期面临贸易逆差困扰,经常项目赤字居高不下;同时,国企效率低下、亏损严重,成为政府的财政负担。莫迪政府上台后,打着“印度制造”的旗号,推进国有企业的“战略撤资”,声称要“提高效率、吸引投资、增强国际竞争力”。
与阿根廷和土耳其不同,印度的私有化更聚焦于非战略性领域,强调“民族资本参与”。例如,印度政府出售国有银行、航空、电信等企业的部分股权,鼓励本土财团参与收购;同时,对能源、矿产等战略领域的国企,仍保持一定的控制权。莫迪的算盘是:通过“战略撤资”获得资金,填补财政赤字;同时,讨好本土资本,赢得资本阶层的支持;此外,“印度制造”的口号能激发民族主义情绪,赢得底层选民的选票。
但这种“左右互搏”的策略,并未解决印度的根本问题。印度的贸易逆差依然存在,工业体系依然落后,依赖进口;国企的“战略撤资”并未提升效率,反而导致部分公共服务质量下降;民族资本与外国资本勾结,进一步加剧了贫富差距。本质上,印度的私有化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折中方案”——既想讨好资本,又想安抚选民,但终究无法改变资本主导的制度本质,也无法解决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
三国卖国企的共同逻辑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经济危机的根源是资本的逐利性导致的生产过剩、贫富分化、对外依赖,但政客们不敢触碰资本的核心利益,只能选择“卖国企”这种最省事、最快速的方式来应对危机。逆差、通胀只是表面借口,真正的驱动力是选票政治的短视和资本的逐利性。
(三)选票政治的短视:资本主义的“致命毒药”
资本主义的选票政治,是导致“卖国企狂潮”的核心推手。在资本主义的选举制度下,政客的任期通常只有4-5年,其首要目标是赢得下一次选举,而不是国家的长远发展。卖国企之所以成为政客们的“首选”,正是因为它完美契合了选票政治的“短视逻辑”:来钱快、见效快,能同时讨好资本和选民。但这种短视行为,正在一点点掏空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根基,成为资本主义制度的“致命毒药”。
1.卖国企:政客的“政绩捷径”
对于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客来说,卖国企是最“高效”的政绩工程。
一方面,卖国企能快速获得巨额资金,无需通过复杂的税收改革或结构性调整,就能增加财政收入。这些资金可以用于基建项目、福利补贴、减税等“民心工程”,直接提升选民的满意度。例如,埃尔多安通过卖国企获得的535亿美元,大部分用于修建高速公路、机场、医院等,让民众直观感受到经济的“繁荣”,从而赢得选票。
另一方面,卖国企能讨好资本阶层。资本主义国家的选举,本质上是资本的“金钱游戏”——政客需要资本的资金支持来开展竞选活动。大规模私有化,意味着资本可以低价收购优质国有资产,获得巨额利润。因此,资本阶层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推行私有化的政客,为其提供竞选资金、媒体宣传等支持。米莱之所以能在阿根廷选举中获胜,背后就有美国资本的影子——美国通过至少200亿美元(有说400亿美元)的紧急救助,直接“购买”了阿根廷的政治走向,而米莱的私有化政策,正是对美国资本的“回报”。
在这种“选票-资本”的双向绑定中,卖国企成为政客们的“双赢选择”:既赢得了选民的支持,又获得了资本的青睐。至于这种行为对国家长远发展的危害,则完全不在政客的考虑范围之内——任期结束后,无论经济如何崩溃,都与己无关。
2.资本的“盛宴”:国有资产的低价收割
对于国际资本和本土财团来说,资本主义国家的私有化浪潮,是一场“饕餮盛宴”。国企通常占据能源、交通、金融、矿产等关键领域,资产优质、垄断性强,是国家经济的“核心资产”。而在经济危机时期,这些国企被低价出售,资本可以以远低于实际价值的价格,收割优质资产,控制国家经济命脉。
阿根廷的私有化进程中,大量国企被外国资本低价收购:YPF石油公司被西班牙雷普索尔公司收购,国有银行被美国资本控制,跨国公司最终掌控了阿根廷出口总额的90.4%、进口总额的63.3%。这些资本收购国企后,并不关心国家的工业发展和民生改善,而是以利润最大化为唯一目标——减少投资、提高价格、转移利润,导致阿根廷的能源自主丧失、产业空心化、贫富差距急剧扩大。
土耳其的私有化同样如此:能源领域被欧洲资本控制,交通领域被本土财团垄断,资本通过控制关键产业,不断压榨民众利益,获取巨额利润。而政府为了讨好资本,不得不放弃对关键产业的监管,进一步加剧了经济的脆弱性。
资本的逐利性,决定了它们不会关心国家的长远发展。它们只关心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获取最大利润,当一个国家的资产被收割殆尽后,资本就会转移到下一个目标。而留下的,是被掏空的经济、丧失的主权和陷入贫困的民众。
3.民众的“幻觉”:短期福利与长期灾难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卖国企带来的短期福利,就像一剂“麻醉药”,让他们陷入“即时满足”的幻觉中。私有化初期,政府会将部分卖国企的资金用于福利支出,如提高养老金、增加失业救济、降低税收等,民众的生活水平会暂时提升。同时,资本收购国企后,为了短期内提升利润,可能会优化管理、降低成本,部分产品和服务的价格会暂时下降,让民众感受到“效率提升”的好处。
但这种“幸福时光”终究是短暂的。当资本完成对国企的控制后,必然会通过提高价格、削减福利、裁员等方式,压榨利润。例如,阿根廷私有化后的公用事业公司,大幅提高水电燃气价格,导致民众生活成本飙升;土耳其的私有化铁路公司,为了盈利,削减了偏远地区的线路,导致农村地区出行困难。
更严重的是,国企的私有化会导致国家失去经济自主权,一旦国际资本撤资或全球经济波动,国家经济就会陷入崩溃。阿根廷2001年的经济危机、土耳其2018年的经济衰退,都是如此——关键产业被外国资本控制,国家无法通过产业政策调节经济,只能被动接受资本的摆布。当危机来临时,民众失去的不仅是短期福利,还有工作、住房和基本的生活保障。
选票政治的短视,让资本主义国家陷入“卖国企—短期繁荣—长期衰退”的恶性循环。政客为了赢得选举,选择卖国企;资本收割国有资产,获取巨额利润;民众享受短期福利,最终承受长期灾难。这种恶性循环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资本主导政治,政治服务于资本,而国家的长远发展和民众的根本利益,始终是次要的。
三、制度之辨:社会主义的国企,才是真正的“定盘星”
同样是国企,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和资本主义制度下,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和作用。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国企是资本的“工具”,是政客的“选票筹码”,终究难逃被私有化或效率低下的命运;而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国企是国家的“定盘星”,是保障人民利益、维护国家主权的“压舱石”。两者的差异,本质上是制度的差异——社会主义制度以人民为中心,资本主义制度以资本为中心。
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是“以人民为中心”,这一定位决定了社会主义国企的核心使命:服务于人民的根本利益,维护国家的经济主权和长远发展。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国企不是资本的附庸,而是国家调控经济、保障民生、推动科技创新的核心力量。
1.掌控命脉:国家经济安全的“守护神”
在社会主义国家,国企始终占据能源、交通、通信、金融、军工等关键领域,是国家经济安全的“守护神”。这些领域关系到国计民生和国家战略安全,不能被资本随意操控。例如,中国的国家电网覆盖全国98%以上的国土面积,即使是最偏远的山区、边疆,也能保障电力供应——这在资本主义国家是难以想象的,因为资本不会为了少数人的利益,投入巨额资金建设偏远地区的基础设施。
中国的国企在能源领域同样发挥着核心作用:中石油、中石化保障国家能源供应稳定,避免能源价格被国际资本操控;中核集团推动核电发展,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和“双碳”目标实现。在金融领域,国有银行始终坚持服务实体经济,为中小企业、乡村振兴、科技创新提供资金支持,而不是像资本主义国家的银行那样,以利润最大化为唯一目标,随意收缩信贷、制造金融泡沫。
社会主义国企的这种“定盘星”作用,源于社会主义制度的公有制基础。在公有制为主体的制度下,国企的所有权属于人民,其经营目标是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和国家的长远发展,而不是资本的短期利润。因此,即使在经济危机时期,社会主义国企也能坚守岗位,稳定经济大盘,而不是被私有化或破产倒闭。
2.科技创新:国家发展的“发动机”
社会主义国企是科技创新的核心力量,承担着“卡脖子”技术攻关的历史使命。科技创新具有周期长、风险大、投入高的特点,私人资本往往不愿涉足。而社会主义国企则能在国家的统筹规划下,集中资源开展科技创新,为国家的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中国的国企在科技创新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高铁技术从引进消化吸收到自主创新,成为“中国名片”;C919大飞机的研制成功,打破了西方的垄断;嫦娥探月、天问探火等航天工程,彰显了中国的科技实力;新能源汽车、光伏产业等领域的技术突破,推动中国成为全球绿色发展的引领者。这些成就的取得,离不开国企的持续投入和不懈努力——它们不是为了短期利润,而是为了国家的科技自立自强和人民的长远利益。
相比之下,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在科技创新方面往往乏善可陈。因为在资本主导的制度下,国企要么被要求追求短期利润,无法投入长期研发;要么被私有化后,资本为了降低成本,削减研发投入。例如,阿根廷的YPF公司被私有化后,外国资本为了获取短期利润,大幅削减勘探和研发投入,导致阿根廷的石油产量下降,能源自给率降低。
3.共同富裕:社会公平的“保障网”
社会主义国企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载体。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国企的利润一部分用于自身发展,另一部分通过税收、分红等方式上缴国家,用于公共服务和福利支出,惠及全体人民。例如,中国的国企每年向国家上缴巨额利润和税费,为教育、医疗、社保、乡村振兴等公共事业提供了重要资金支持。
在脱贫攻坚中,国企发挥了关键作用:中国石油、中国石化等国企定点帮扶贫困县,投入资金建设基础设施、发展特色产业;国家电网实施“村村通”工程,保障贫困地区的电力供应;国有金融机构为贫困地区提供小额信贷,支持农民创业增收。这些举措,体现了社会主义国企“以人民为中心”的本质,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无法比拟的。
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即使在鼎盛时期,也难以实现真正的社会公平。因为在资本主导的制度下,国企的利润最终会流向资本阶层和城市精英,而底层民众和农村地区则被边缘化。例如,土耳其的国企在私有化前,其福利主要集中在城市,广大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依然落后;印度的国企则成为“精英俱乐部”,普通民众很难从中受益。
四、社会主义的药,资本主义的病,终究不对症
从法国、德国的国企循环,到土耳其、阿根廷、印度的“卖国企狂潮”,再到苏联的兴衰成败,历史和现实都证明了一个核心结论:社会主义的方法(如国企、公有制),无法治疗资本主义的病。
因为资本主义的病根,在于“以资本为中心”的制度本质:
资本的逐利性导致贫富分化、生产过剩、经济危机;
选票政治的短视导致政策摇摆、国家利益被牺牲;
国际资本的掠夺导致发展中国家丧失经济主权。
社会主义的方法,本质上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制度产物——国企是为了保障人民利益和国家主权,公有制是为了实现共同富裕,国家干预是为了弥补市场缺陷、促进社会公平。这些方法,与资本主义“以资本为中心”的制度本质是根本对立的。
当资本主义国家试图借用这些方法时,必然会陷入“水土不服”的困境:
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企,试图兼顾资本利益和人民利益,但资本利益始终是优先选项,最终要么被私有化,要么效率低下;
资本主义国家的国有化,试图应对经济危机,但无法改变资本主导的制度本质,危机过后必然会回归私有化;
资本主义国家的“公平”诉求,试图缓解贫富差距,但资本的逐利性必然导致贫富分化加剧,公平只是空谈。
资本主义的病,终究需要资本主义自己来治,但资本主义制度的先天缺陷,决定了它无法找到根治的药方。卖国企、搞国有化,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无法改变资本主导的制度本质。当资本的贪婪耗尽了国家的所有资源,当选票政治的短视让国家失去长远发展的动力,资本主义制度必然会陷入更深的危机。
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社会主义的方法,治不了资本主义的病。因为病根在制度,而不是方法。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主义制度,才能真正实现经济的持续发展、社会的公平正义、国家的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