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日期:2025-10-25 20:45 点击次数:134
段霜霜发那条朋友圈时,是新加坡的凌晨五点半。新加坡和上海没有时差,但飞回上海得六个小时。
也就是说,在我为了项目方案熬到凌晨的时候,我的男朋友林逸尘,已经带着他的秘书回国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那时候,我在做什么呢?我熬着夜,眼睛紧紧盯着电脑上的方案和文件,拼尽全力为他争取今天这个至关重要的项目。
这家公司,是我当初陪着林逸尘从零开始,一点点打拼起来的。最近公司出了状况,这个项目就成了救命的稻草,关键得不能再关键。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
可林逸尘呢?他倒好,有那份闲情逸致,和秘书手牵着手去看日出。
我手里攥着刚签完的合同,那纸张冰冷又沉重,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既然他根本不在乎这个项目,那我还在乎什么呢?
我拿起手机,对着新加坡的太阳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条朋友圈:“有些景色,注定只能一个人欣赏。”发完,我就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回酒店去了。
没想到,刚坐上车,林逸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合同谈好了吗?”
我看着手里还带着温度的合同,声音异常平静:“搞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他冷冷地说:“果然应该听霜霜的,不该把这个项目交给你。”
我紧紧攥着手机,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闷得慌。听段霜霜的?她不过是个连项目内容都搞不清楚的秘书,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和团队为了这个项目,拼死拼活地干了一周,今天才能顺利签约。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让林逸尘知道这些。
我没再回应他,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重了,声音稍微软了些:“好了,搞砸了就搞砸了吧。公司有事,我和霜霜先回来了。你也订张机票回来,记得报销。”
说完,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了,留下一片死寂。
我合上手机,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飘回了刚大学毕业那会儿。那时候,我是计算机系的第一名,好多公司都争着要我。可我拒绝了那些诱人的offer,非要陪着林逸尘一起打拼。
妈妈不同意,说我这是给别人做嫁衣,到头来一场空。爸爸倒是说,公司做大了,人心就变了,身边会有更年轻的女孩,他不会一直专一于我。
那时,我信誓旦旦地说,林逸尘和那些花心男人不一样,他会一直爱我的。
可没想到,几年后,爸爸的话竟然成了现实。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回到酒店,我开始收拾行李,把手里的合同撕得粉碎,然后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去机场的路上,我在电脑上一字一句地写下了辞职信。十年了,我为他,为公司付出了所有。可他却从没真正看到过我的努力,一直以为公司能有今天,都是靠他的管理。
那好,我就让他看看,没有我,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飞机快起飞的时候,我点了发送。看到发送成功的提示后,我合上电脑,心里异常平静。
六个小时后,我降落在了上海。
刚到家,手机就响了,是林逸尘。
我没接,他又打。如此反复几次后,他终于停了。
我默默地收拾着行李,忽然低头看到了茶几上的台历。那是他刚搬进别墅时送我的礼物,特意定制的,从2014年到2074年,一年一页。
他说,他想把我们的每一天都保存下来,等我们老了,白发苍苍的时候,再拿出来看,回忆曾经的美好。
可现在,今年的台历还停在上个月,照片也越来越少。
我翻到今天这一页,就在这时,林逸尘刚好回来了。
他大步走来,一开口就是责问:“吴凌薇,你怎么回事?”
“你做错事我都没说你,你倒先耍起脾气来说辞职了?你不是小姑娘了,做决定这么冲动,不觉得荒唐吗?”
其实,我早就明白,林逸尘根本不知道段霜霜发了那条微博。或许他心里清楚,只是没想到我也能看透这一切。
我平静地望着他,说:“我是认真的。陪你在这家公司一干就是七年,现在我累了,想停一停,歇一歇。”
林逸尘愣住了,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站起来和他大吵一架。
其实,我以前也没想过,面对他的背叛和抛弃,我能这么冷静。
可失望就是一天天堆积起来的,慢慢地,这一次,我是真的不在乎了。
林逸尘抿了抿嘴,态度忽然软了下来,声音也低了几分:“别闹了,薇薇。你是因为我态度不好才生气吗?合作没成功,我难道不能发发牢骚吗?”
“我嘴上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怪你。”
我没搭理他,把手边的台历啪地一声扣在桌上,然后越过他,直接走向二楼。
那些什么都没付出的人,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林逸尘好像终于找着了我生气的原因,他拿着那个台历追了上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我本来是想这次去新加坡拍张合照贴上台历的,只是临时因为公司出了点事……”他想解释。
我打断他:“你想多了,我真的没生气,我只是想休息。”
说完,我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刚关上门,手机上记着晚上8点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
这闹钟,是提醒我该去给林逸尘做夜宵了。
读书的时候,他因为学业忙,常常忘记吃晚饭,结果胃病发作。所以,每到晚上八点,我就会去饭店给他买一碗清淡的小米粥。
后来开了公司,他又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吃晚饭。无论我多晚下班,那抹惯性的习惯依然让我准时为他做一份小米粥。
这些年,从未间断过。
但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关闭了闹钟,点击“删除”,删除了这条差点陪伴了我十年的闹钟。
林逸尘很久都没进房间。
我也不去关心他在忙什么,只把收拾好的证件一件件重新确认,确认没有遗漏后,锁进了抽屉里的文件袋。
然后我走进衣帽间,望着那些职业装,心里五味杂陈。回想过去,我好久没穿过漂亮的裙子了。明明以前的我,最爱打扮自己,每天都要换不同的衣服,化不同的妆。
可为了林逸尘,为了这个公司,我牺牲了自己的时间,牺牲了青春,甚至放弃了所有的爱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中只剩下工作,只剩下如何为公司争取更多的利益。
还好,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重新去体验生活,去寻找那个曾经爱打扮、爱生活的自己。
想到这儿,我转身走出房间。
林逸尘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个台历出神。
我根本没在意他在想什么,直接从背后喊了他一声:“林逸尘,这些年我为公司谈下来的合作提成,还有我的股份,全都换成钱给我吧。”
话刚落,我看到他神色瞬间变得错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主动向他要过什么钱。一方面,我觉得我们迟早会结婚,所有钱都是一家人的,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另一方面,我也真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的。
可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现在想想,可能就是这点原因,让林逸尘觉得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我说完,准备回房。
林逸尘却恼了,叫住我:“吴凌薇,你什么意思?你真要辞职了?”
“就因为我们没去新加坡拍合照,或是我一句话不该把项目交给你?”
他还真以为是那种小事让我闹脾气。
我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我想要,整个公司都能给我。”
“我陪你打拼七年了,现在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那份钱。”
屋子里,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林逸尘放下台历,走到我面前。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像是急着证明什么:“那我给你钱,你就不辞职了?”
我看着他这一脸怕失去我的模样,心头猛地一闷。不过这心软,也就那么一瞬的事。
我清楚,每次我松口原谅他,都换不来他清醒回头。
见我没说话,林逸尘眉头皱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妥协了:“你累了,那我先给你放个假,辞职的事先别提了,好吗?”
我没回话,只轻描淡写地说:“先把钱给我。”
林逸尘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眼神盯着我,手拉着我渐渐松开。
我转身进了房间。
那晚,他整夜没回房。
第二天,因为不用上班,我多睡了会儿。
刚醒,就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同事小赵发来的:【凌薇姐,今天我们部门团建,你有空来吗?】
一条是大学里好朋友发来的:【薇薇,我今天在学校帮忙新生入校,要不要下午过来聚聚?】
我跟部门关系还不错,刚打算答应。
小赵又发消息:【林总和段秘书也会来哦。】
我皱眉,马上拒绝:【不用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然后改答应了大学朋友的邀约。
下午,我穿上许久没穿的休闲服去了大学校园。
抬头看着学校牌匾,感觉像穿越了时光。
十年前,我还是新生,遇见了迎新的林逸尘,那会儿我一眼就认出他是小时候救过我的哥哥。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他对我一见钟情,追得特别热烈。
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地恋爱了。
带着这些回忆,我走进校园。
没找到朋友,倒是看到一对新人正在公园拍婚纱照。
新郎一边配合摄影师换动作,眼神却始终深情望着新娘。
我一愣,突然想起以前常梦见林逸尘在海边向我求婚。
那时,我还调侃他:“你准备多久才能娶我回家?”
他总是疲惫地说:“薇薇,我现在没法给你办盛大的婚礼,等公司再大点,经济宽裕点,一定风风光光迎你回家。”
我因为这句“等” 努力拼命工作。
可他早有能力办大婚礼了,我们结婚的事却一直拖着。
如今,我不想再期待了。
过期的承诺,早就让我心死。
我坐在湖边长椅上,天色暗了下来。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同事小赵声音结结巴巴:“凌薇姐,你能过来一下吗?林总喝醉了。”
我叹口气,站起身离开。
半小时后,我到了小赵发的位置。
刚推开包厢门,就看见林逸尘醉倒,躺在段霜霜腿上。
段霜霜正用湿毛巾给他擦脸,像个妻子在照顾醉汉。
我静静站着,一句话没说。
小赵和同事们鸦雀无声,都不敢吭声。
小赵硬着头皮开口:“林总,段秘书,凌薇姐来了。”
段霜霜好像才注意到我,羞愧地道歉:“凌薇姐,真的很抱歉,林总喝多了所以……”
她推了推林逸尘:“林总,凌薇姐来了。”
林逸尘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我也发现自己靠在段霜霜怀里。
他顿时清醒坐起:“薇薇,你听我解释……”
我冷静打断:“我知道,喝酒后你会犯胃病。”
我拿出路上随便买的胃药递过去:“先吃药,等身体舒服了就回家。”
林逸尘呆呆接过,段霜霜马上替他倒水。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我。
我掏手机搜出胃药牌子,截图发给段霜霜:“段秘书,他平时吃这个牌子的胃药,我来不及买,还麻烦你以后备着。”
话还没说完,林逸尘突然脸色阴沉,起身离开了。我愣住了,不明白他怎么了,只能站那里,等他开口。可他没说一句话,直接越过我,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冲包厢里的人微微一笑:“大家最近都很辛苦,今晚我请客,好好放松,不够菜或者酒水随时说,继续点。”
屋里一瞬间安静了,还是小赵第一个开口:“谢谢凌薇姐。”
其他人纷纷响应,只有段霜霜还揣着那杯水,没说话。
我看着她,轻声说:“段秘书,今晚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我没等她答话,直接转身走了。
出了门,林逸尘正站在台阶下抽烟,我主动走过去开车,他却纹丝不动。
我等了一会儿,探头问:“你要自己打车回去吗?”
这时他走过来,却气得脸都红了:“吴凌薇,你到底怎么了?”
我一脸懵:“我怎么了?”
他火冒三丈:“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你生气也好,干脆说清楚行不行?”
我拦住他:“你不是说‘以前’吗?以前我不懂事,总是不信你。但现在我信了,我知道你有分寸,不会乱发脾气、不再吵架了。”
“这样不好吗?”
林逸尘愣了半天,嘴巴张着,说不出话。
我帮他打开车门:“好了,外面很冷,回家吧。”
这回他乖乖坐进来了。
路上,他一个字都没说。
我知道,他是真说不出什么。
以前,我因为他和段霜霜走得太近,吵了不少次架。他总说我不信任他,说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是我想太多。
如今,我真信了。
可看他这模样,心里一点都不舒服。
回到别墅,他丢下一句:“今晚我睡客房。” 说完就冷着脸走了。
我进了卧室,刚锁好门,电话响了,是个国际号码。
“凌薇,听说你辞职了?考虑来我公司吗?”
我惊讶:“贺斯珩?”
他笑得低沉:“是我。怎么样?接不接受我的邀请?你这人才,我才不想看着别人抢走你。”
贺斯珩是我之前去英国谈合作时认识的华人公司总裁,关系还不错。
我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辞职了?”
他说得有些得意:“从第一次合作开始,我就盯着你了,想挖你来我公司。”
“我早说林逸尘的公司埋没你了,你看话成真了吧。”
“吴凌薇,来吧,条件你开。”
他的公司确实大,也更有前途。
以前我愿意留在林逸尘身边,是因为感情。
三年过去了,我已经不一样了。
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那头静静等待,我深吸口气:“好,我去。”
贺斯珩爽朗地笑:“太好了,欢迎加入,凌薇。”
挂掉电话,我看着床头柜上的我们合照。
那是五年前的我,照片背后写着:
“吴凌薇和林逸尘会永远在一起。”
那时的我真傻,以为这句承诺能一生到底。
我拿起笔,划掉那句话,重写了一句:
“一切都结束了,林逸尘,祝你幸福。”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冷战,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竟然出奇地给我做了早餐。煎蛋、面包片、火腿,这三样组合成了一个普通的三明治。看着它,我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刚开始创业时,我和林逸尘挤在那间地下室里,最“奢侈” 的饭菜,也不外乎这个三明治。那时候,他总乐意亲自下厨给我做饭。
后来公司慢慢有了起色,林逸尘也渐渐不怎么下厨房了。
他从厨房出来,笑着问我:“醒了?正好,快吃饭吧。”
我乖乖坐下,可心里却突然不知道该咋下嘴了。几年前,我到底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林逸尘推过来一张卡片:“里面有两千万,那是你这些年谈下来的合作提成,还有股份分红。”
“这段时间先放你假,你不用去公司,好好休息几天。”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改变的不仅仅是林逸尘,还有我自己。
他像是松了口气,走过来搂住我:“想着,我们这几年忙得都没好好出去旅游过。”
“你上次说想去冰岛,那咱们明天就去吧?”
话没等我回应,他就掏出手机开始订票。
我默默看着他,心里却有个声音想问,重复去同一个地方不会腻吗?
两个月前,他说是出差,其实段霜霜发朋友圈时,定位就在冰岛,还和林逸尘在一起。
票都选好了,他正准备付款,我抬手拦住:“我现在不想去冰岛了。”
他脸色一瞬间变僵:“那你想去哪儿?”
“法国吧。” 我说着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我来订票。”
他表情缓和了一些:“法国都去那么多次了,哪儿还好玩?”
“不过你要去,就去吧。”
他刚说完,我已经把机票订好了。
三天后,下午两点。
林逸尘的手机也收到了订票信息,他看了看,神情彻底放松。
紧接着手机又震了一下,看完后,他披上外套,“公司有点急事,你趁热把早饭吃了,我先走了。”
我目送他离开,然后打开手机。
朋友圈刚刷新,段霜霜一分钟前发了张淋雨的照片。
配文是:【讨厌,突然下大雨了,浑身都湿透了,怎么这么倒霉!真希望现在有个英雄从天而降帮我……】后面还跟了个哭哭表情。
这时,别墅外突然电闪雷鸣。
我平静地关闭手机,然后把那个三明治直接扔进垃圾桶。
那晚,林逸尘没回来。
我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开始收拾行李。
开始动手整理时,才发现这别墅里有那么多属于我的东西。
每一样都带着回忆的味道。
地下室那盏发黄破旧的台灯,陪着我和林逸尘熬过无数个改方案的夜晚。
那只魔鬼鱼手机吊坠,是我们谈下第一个合作后,去海洋公园庆祝时买的。
还有没编织完的半成品手工包,是林逸尘嘴上说要亲手做给我,结果笨手笨脚放弃了的“杰作”。
合照、亲手做的银戒指、一起捏的石膏娃娃……
我一件件全都放进箱子,连同回忆,连同过去,连同感情——
全都一同丢弃。
回到别墅,空荡荡的大房子明显少了好多温度。
我正琢磨着,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可还没想明白,林逸尘就回来了。
他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餐桌前,脱下外套,笑着看向我:“薇薇,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好像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别墅里少了不少东西,自顾自地把盘子一一摆开。
“秀玉斋的清炒菜,你最喜欢的。”
还特意帮我摆好筷子:“我们好久没一起吃晚饭了,快过来吧。”
秀玉斋的饭菜啊,到了英国以后,估计真难再吃上了。
这顿饭,也是我和林逸尘最后一次一起吃饭。
我走过去坐下,他给我夹了一块山药。
刚准备吃,手机响了,是贺斯珩发来的入职通知。
他说到做到,不光给了我副总的职位,还有每个月两万英镑的薪水。
我愣了愣,点了“确认”。
然后咬了一口山药,说:“很好吃。”
林逸尘笑嘻嘻地,又夹了莴笋和百合给我:“好吃就多吃点,这几天看你瘦了不少。”
我低声说:“吃完饭我就去收拾行李……”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他瞥了一眼,立马拿起手机走开了几步。
几秒后,他满脸歉意地回来看我:“薇薇,抱歉,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
“合作方突然叫开会,我得回公司一趟。”
他急匆匆地披上外套,又急切地保证:“我明天下午一定回来,陪你一起去法国。”
我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放下手:“好,你去吧。”
他要关门,我又忍不住叫住他:“林逸尘!”
他转头,“嗯?”
我缓缓举起手:“要不要…… 抱一下?”
我们彼此是那么熟悉,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都老夫老妻了,这差一会儿没关系。”
“等我回来,抱你个够。”
说完就急忙离开。
门就关在我眼前,我站了站,随后又回到餐桌前,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像是在画一个句号。
洗完碗的时候,段霜霜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好想吃这家超难订的法式餐厅,好在老板够给力,一个电话就直接约上了!】
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怕我不知道林逸尘正和她在一起。
我给林逸尘打电话,就快挂的时候他接了:“薇薇,怎么了?”
我沉默了会儿,淡淡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
想,再听你最后一声。
林逸尘带笑的声音:“我才走没多久,你就想我了?还是老样子,粘人。”
“我还在忙项目,马上就结束了,你收拾下行李?”
我看着门口的行李箱,语气平淡:“嗯,已经收拾好了。”
这时,段霜霜喊了他一声。
林逸尘赶紧对我说:“好了,我也想你,明天见。”
我没回答。
他也没等我回应,直接挂了。
或许,他该等个答案,但没说出口的,都不算承诺。
可他说过的承诺,从来没兑现,也不在乎。
我放下手机,屏幕快熄灭时又亮起来。
屏幕顶端跳出提醒:【尊敬的吴女士,您的航班将在四个小时后起飞……】
我平静地关了手机,站起身,走到门口,握紧了行李箱把手。
林逸尘不知道,他的机票是明天下午两点,飞往法国。
而我的这张,是今晚凌晨一点,飞往英国。
从他把我一个人扔在新加坡那天起,我就决定,今后的人生,绝不再有他。推门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好多年前我和林逸尘的对话。
那时候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他眼神特别坚定地说:“那肯定是我对你不好,你应该选择别人。而我,只会祝福你。”
我走出别墅,深吸一口夜晚的新鲜空气。
那就祝福我吧,林逸尘。
从今以后,山高路远,我只看自己。
登机前,我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我们分手把。】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收起来,迈步向前。
我知道,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到了伦敦。
迎接我的是贺斯珩,他早就在登机口等着我。
“凌薇,欢迎来到英国。”
他从我手里接过行李,笑得很自然。
“贺斯珩,谢谢你收留我。”
“收留算不了什么,你这么厉害,我应该庆幸我们公司挖到了人才。”
“那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笑着回应。
“凌薇,我在公司旁边给你租了个小别墅,带你去看看。”
“好呀。”
他说完,车子开动了。
车里,我的手机一开机,林逸尘的电话就开始不停地响。
我挂了,他又打,反复几次,我干脆把他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
贺斯珩看着我,饶有兴致。
“凌薇,到了。”
我抬头,心里想着:“是林逸尘吗?”
没等他说第二个问题,我直接下车,看着即将住的房子。
里面已经有人打扫过了,东西整整齐齐地摆着。
“你坐这么久飞机,肯定累了,先休息吧,明天我来接你熟悉环境。”
贺斯珩帮我把行李放好,给了我一串钥匙,然后离开。
我累坏了,走上二楼,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很快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没想到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电话响,是贺斯珩。
“凌薇,出来,带你去吃饭。”
摸了摸肚子,饿是真的,毕竟睡了一觉。
简单收拾一下,我打开门。
贺斯珩已经在门外等着我。
“等我很久了吧?”
“刚到没多久。”
他不慌不忙地打开车门,招呼我上车。
餐厅里,我和贺斯珩正吃饭,突然段霜霜朋友圈更新了。
【老板威武,带我同游巴黎浪漫传奇。】还附了张林逸尘背影的照片。
当初给林逸尘买的是法国机票,真是庆幸。
要是听他的,去冰岛,估计段霜霜还在软磨硬泡要跟我们一起。
我关了手机,默默继续吃西餐。
“是林逸尘的秘书吧?”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贺斯珩。
“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着说:“为了留住你,我当然得盯着林逸尘公司的动向。”
心情有些沉闷,听他说这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和林逸尘分手了。”
终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贺斯珩。
他一脸早知道的样子:“你们分手是因为那个秘书吧。”
“分了挺好的,林逸尘失去你,是他的损失。”
我看着他,摇摇头。
说到底,公司越做越大,林逸尘对我也不像以前那么体贴了。
那时候我还自欺欺人,现在不想再骗自己了。爱和不爱,真的差别太大了。尤其是我被林逸尘那样明目张胆地偏爱过后,这种感觉更明显。
我没有开口,贺斯珩也没催我说话。“这几天你刚到英国,先给你放一个月假,好好散散心吧,” 他说,“我也希望你到时候能全心全意,多为我们公司谈单。”
“好。” 我笑着答应。一个月的假期,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自从进了林逸尘的公司,我一直勤勤恳恳,生怕自己松懈半点。
咖啡厅里,我一个人静静地喝着咖啡,等着贺斯珩。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下一秒,林逸尘拉住了我的手。
“你为什么把我的电话拉黑?” 他说,“你为什么突然就不告而别!”
我试着挣脱,但手被抓得紧紧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谁允许跟你分手的?” 林逸尘死拽着我的手,想把我带走,“行不行别这么无理取闹!”
我心里一阵酸楚。以前的林逸尘从不当着别人面指责我。还记得有次有个同学当众嫌我裙子短,他立马变脸跟那人扭打起来。他说,他的宝贝绝不能被别人指责。可现在,他却当着一堆人扯着嗓子冲我吼。
“你以为你现在跑到英国就还有哪家公司要你吗?”
“你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
林逸尘还想继续骂我,这时贺斯珩突然打断。
“我们公司需要吴凌薇。”
林逸尘手上一顿,转头看向贺斯珩。我也趁机挣脱。
贺斯珩对林逸尘笑了笑:“凌薇已经答应担任我们公司的副总了。”
“你是谁?我和薇薇的事跟你有关系?” 林逸尘冷冷问。
“我是他的老板,凌薇是我的员工,我当然管她的事。”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林逸尘想再拉我一把,我站起来,条件反射地往贺斯珩那儿退了一步。
“逸尘,对方派人催我们了,得赶紧去签合同了。” 段霜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逸尘没动,僵在那里。“薇薇,我们待会儿谈谈,我想当面和你聊聊。”
“就我们两个人,好吗?”
我想,我也确实该跟林逸尘说清楚了。“好,我在这里等你。”
我回头对贺斯珩点了点头,不想让他担心。
林逸尘脸色铁青,用眼神扫了一眼我们,气冲冲地推门走了出去。
“对不起,贺斯珩,是我连累了你。” 我抱歉地说。
“凌薇,不是你的错。”
晚上,咖啡厅里,最先到的是段霜霜。她妆容精致,发型漂亮。
“吴凌薇,你要走,干嘛不走远点?” 她嘲讽地说,“逸尘现在要来挽留你了,你现在挺得意吧。”
我沉默看着她。段霜霜让林逸尘一次次抛下我,一次次偏向她。无论我怎么追着问,林逸尘永远站她那边。
按理说,我该恨她。但理智告诉我,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替代她。
我平静啜了一口咖啡,看着她因为气愤而扭曲的脸。
“段霜霜,现在我和林逸尘已经分手了。”
“你也别再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了。”
“现在林逸尘怎么样,我早已不关心了。”
“这段感情,也好,林逸尘,也罢,我都放下了。”
话刚说完,背后传来手机掉落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林逸尘。他脸色苍白,不顾手机掉地,蹒跚着往我走来。
“薇薇,你刚刚说的…… 是真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重复那句话。“林逸尘,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愣住了,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然后突然苦笑起来。
“薇薇,你这玩笑真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在笑,脸色冷静,眼神却死死盯着他:“林逸尘,我现在说的,才不是玩笑。”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只是有点心不在焉,终有一天,你的心会重新回到我这里。”
“我们会回到大学时候的日子,那个时候只有彼此。你也会和以前一样,眼里全是我。”
但我摇头,声音有些坚定:“可是,林逸尘,真的不想再等了。”
“你一次又一次离开我,而我一次又一次崩溃尖叫,在这无休止的循环里,我累了。”
“我想,你也应该累了吧。”
脑海里,一幕幕往事突然涌现。
那是去年的生日,林逸尘答应陪我庆生。我们刚点燃生日蜡烛,准备用歌声许愿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不理会我的挽留,执意要走,嘴里说着公司有急事,很快就回来。
我一遍遍等,蜡烛一根根燃尽,可他始终没回头。
打开手机时,我看到段霜霜在朋友圈里暗戳戳地秀恩爱。
那通电话,是段霜霜打来的。
我生气地质问林逸尘,他总是不停解释,说是怕我想太多。
可他说怕我多心,却做着让人浮想联翩的事。
他明目张胆地带段霜霜到处玩,享受着和另一个女人的秘密暧昧。
“所以,我决定放你自由了。”
我说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开。
回到别墅,我给贺斯珩发了条消息,报了平安。
手机铃声响,是妈妈打来的。
心里一下子紧绷。
自从我决定去林逸尘公司上班,父母就一直没联系我。今天破天荒地打电话来,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满是疑问,接起电话。
“囡囡,我听你刘姨说,你出国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林逸尘公司挺好的吗?”
“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
妈妈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鼻子一酸。
“妈妈,我现在在伦敦工作,不会再去林逸尘公司了。”
“这次新年我会回家,好久没和你们一起过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你一个人在国外,注意安全。”
“好。”
话音刚落,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妈妈一直关心着我和林逸尘的事情。
哪怕我赌气,这么多年都没回家。
“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是我错了。”
“我不该赌气,不该这么久都不回家。”
我原以为会听到责备,可电话那头却传来温柔的叹息。
“囡囡,这些年,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
“以前你可是个骄傲的孩子。”
是啊,我曾经那么自信那么骄傲。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别人眼中的优秀孩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坚持学习,努力向上。
如果不是林逸尘的突如其来,我大概会按着自己的计划,进入父亲公司,从基层一步步做到体面、独立的都市女性。
但后来,因为林逸尘,因为爱情,为了满足他的野心,我不顾父母和亲友的反对。
毅然抛弃父亲早已铺好的路,选择去他的公司,从零开始,忍受着冷眼和轻视。
那时候的我,压制着所有的骄傲,低头弯腰,只为了给林逸尘的公司拉来投资。
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着,我一次又一次地低头、弯腰,就是希望林逸尘面对那些人的时候,能够昂首挺胸,不用屈服。
我满脑子都是为他着想,满眼都是我们未来能够幸福的模样。可现在呢…… 戏剧性的反转来了。
“那个臭小子到底怎么对你的?” 妈妈急切地问。
“你把事情说出来,妈妈帮你出气。” 她的关怀让我有些无措,但我还是把那个沉重的消息告诉了她。
“妈妈,我和林逸尘分手了。” 这一次,我一点都没藏着掖着,咱俩这些年的故事全部摊开来说。
和妈妈通了电话,才知道原来是我以前的闺蜜刘珉几天前在伦敦街头碰见了我,她把我的消息告诉了她妈刘姨,刘姨再转告了我妈。妈妈担心得不得了,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顺便也问了刘珉住在伦敦哪里,想着身在异乡,能和老朋友叙叙旧也是种安慰。
于是,那天一大早,虽然刚和妈妈通电话哭肿了眼睛,我还是匆匆吃完早饭,充满期待地去见这个久违的朋友。刘珉脸上原本因为我多日不联系绷着的表情,见我顶着两个包子眼现身,居然忍不住笑了。
“吴凌薇啊,你可真变了不少。” 她突然说,眼里有点说不清的复杂。
“变了?怎么变了?” 我好奇地问。
“至少以前的你,不可能顶着这么一张脸来见我。” 她说完,又咯咯笑出来。
想想过去的自己,不论风吹雨打,我都努力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还记得小学开学前夕我的额头被蜜蜂蛰了一下,肿了个小包,其实包并不大,还可以用刘海遮住。
但我就是不愿意参加开学典礼,尽管老师和妈妈百般劝说,我还是坚决不出门。只是因为那一点小瑕疵,我受不了。
然而,林逸尘公司的规矩不允许我这样。那会儿,他的公司还在起步阶段,除了我们俩,没有别的核心员工。公司也因为资金紧张,没招很多人。
为了保证系统正常运转,不论多晚,我们都得熬到很晚休息,第二天早上按时到公司,以防系统出现故障,导致客户流失。
日子一天天过,我也慢慢放弃了曾经坚持的小小坚持。“没办法,时间就是这样,让人变了。” 我苦笑着自嘲。
正当我和刘珉逛街聊天时,忽然一个激动的男声打断了我们。
“你好,请问你是 A 大 14 届的吴凌薇学姐吗?”
我们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清秀的男生。
“我是吴凌薇,你是哪位?”
他听我这么说,声音更激动了。
“学姐,你是我们那届的传奇啊!你年年登优秀学生光荣榜,是我们学弟学妹的榜样。我是 16 届的,我认识你和林逸尘学长。”
男生说得飞快,声音激动又兴奋。
刘珉听到林逸尘名字,脸色忽然变了。她不耐烦地插话:“你找凌薇什么事?”
男生看了看刘珉的脸色,还有我那张顶着包的脸,顿时尴尬地挠了挠头。
“抱歉…… 见到偶像实在太激动了。” 他小声解释。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国外碰上偶像。那人还特直接地说:“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联系我。” 说完,塞了张名片给我们,然后就溜了。
我和刘珉之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学弟还真有趣。” 我一边笑一边低头看他给我的那张名片 —— 竟然是老家附近派出所的民警。
我惊讶地抬头寻找他的身影,可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刘珉之突然变得严肃:“凌薇,有件事你需要他的帮助。”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你小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拐走那事。”
没错,小时候我确实差点被人拐。
那天放学路上,一个看起来和蔼的老奶奶来问路,我耐心指给她,没想到被她引到一条巷子里就昏了过去。
中途醒过几次,但神志总是迷迷糊糊的,只隐约记得有个男孩紧紧抓着我的手,一直试图唤醒我。还有,他手掌上的一道疤痕。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身边只有妈妈和警察。
后来听说是个见义勇为的小男孩救了我。
“那个小男孩,就是小时候的林逸尘。”
“我刚进 A 大的时候,就跟你提过这事儿。”
刘珉之摇头说:“当时凭那条疤痕就断定是他,太草率了。”
“但后来,看着你慢慢喜欢上他,我就没忍心戳破。”
我盯着她那认真又复杂的表情。
想起新生报到那天,林逸尘作为迎新学长,主动帮我提行李。
到了女寝门口,我接过行李时,发现他右手掌心有道伤疤。
当时我惊喜又激动。
我问他:“你小时候见过被拐的女孩子吗?”
他只是淡淡说,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了。
难道,他真的不是那个男孩吗?
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脑子里回想着刘珉之今天说的话。
她最后还语重心长地说:“无论如何,再查清楚一遍也没坏处。”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林逸尘的声音嘈杂又模糊。
“薇薇,我好想你,可以重新开始吗?你能来接我吗?”
他明显喝醉了,背景里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我冷静地说:“林逸尘,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挂断电话。
以前他如果说这种话,我大概会很开心,觉得他终于回头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他的纠缠让我很累,是负担。
我想,我应该是真放下了吧。
我拿着手机,给那个民警张学弟发了一串消息。
“张警官您好,能帮我查一下 2004 年那起人贩子案吗?被拐的是小时候的我。我想知道当时帮助警方救我的那个男孩是谁。”
很快,他回了:“好的,我尽力帮你。”
看到回复,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斜靠在沙发上。
是啊,刘珉之说得对,不管怎样,确认清楚总没错。
离上班还有段时间,我决定去伦敦转转,感受感受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没车,来回实在不方便。
原本打算让贺斯珩帮忙,找家靠谱的租车公司租车,没想到他却自告奋勇地说,要当我的司机兼导游。“贺总,你这样老带着我到处玩,股东们都没意见吗?” 我半开玩笑地对贺斯珩说。
他没回答,只是抬头望着旁边那座古老的城堡,又低头看了看我。
“凌薇,你知道这座城堡背后的故事吗?”
我摇头。
“这是英国温莎王朝第二任国王爱德华八世曾经向美国平民辛普森夫人求婚的地方。”
“他为了和她在一起,甚至甘愿放弃王位。”
“而我呢,现在就是在舍命陪美人。”
我抬头看他,他眼神炯炯有神,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想多了,正准备解释,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啥呢?”
林逸尘出现了,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伸手想拉我的手,手抬了又放下,最终没拉成。
“林逸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疑惑地看着他。
“刚好有个客户约这儿玩,没想到碰巧遇到你。” 他解释。
“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清楚了。” 我眉头紧皱,真不想再和他纠缠,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薇薇,那这样吧,我重新追你,好吗?” 林逸尘罕见地一脸恳求。
“薇薇,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和霜霜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以前是我没拿捏好分寸。”
分寸?我被他这无耻的借口气得忍不住笑了。
“林逸尘,你所谓的不懂分寸,就是抛下女朋友跟秘书十指相扣一起看日出?”
“躺在秘书腿上让她给你擦脸?借出差名义跟秘书跑冰岛看极光?”
我一件件往外抖,他脸色越来越惨白。
侧头一看,贺斯珩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我心里一紧,差点忘他还在场。
“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放手难道不行吗?”
“林逸尘,我跟你提分手的时候,就决定和你断干净,希望我们还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说完我转身就走。
车上,贺斯珩一直沉默不语,快到别墅时才开口。
“凌薇,没想到这些年你过得这么辛苦。”
“早知道这样,三年前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到英国任职。”
我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个局外人也会为我感到不值。
“或许,人性就是见异思迁,喜欢新鲜,厌弃旧人吧。” 我感慨地说道。
贺斯珩侧头盯着我,忽然笑了,“你听过这句诗吗?”
“哪句诗?”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清晨敲门声响起,刚洗漱完准备做早餐时传了进来。
贺斯珩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
我擦了擦手,跑去开门,门外却是林逸尘,他手里提着早餐。
“你怎么来了?” 我皱眉,想关门,他动作快,径直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脸上的严肃突然变成笑容,然后大步走到餐桌,把早餐放下。
是三明治和牛奶。
“薇薇,我记得你爱吃我做的三明治,特意今天早上做给你。”
他笑得灿烂。
“林逸尘,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应该保持距离。”
我盯着桌上的早餐,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这样可是私闯民宅了。”
“我完全可以报警请执法人员把你带走。”
我冷漠地盯着他,手机已经掏出来了。
“薇薇,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林逸尘看到我掏手机,瞬间脸色愣住。大概是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坚决吧。
“我只想多和你聊聊。” 林逸尘苦笑着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以前一个劲儿地放开我的手,那不就是你吗?” 我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此刻,我心里只盼着贺斯珩快点来,把我带离这里,好让我早点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
“我根本不爱她,我只是关心她。以前我分不清楚,现在想明白了。” 他急切地说,“我已经把她开除了,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伤害了你,现在想弥补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心里冷笑,他说的关心,不就是借口吗?假装关心,实则和另一个女人玩暧昧,我听腻了他的那些借口。
我拿出手机,把段霜霜上次发的微博给他看。
林逸尘脸色顿时变了。
“那天凌晨刚到国内,段霜霜说想去看日出。” 他说,“早上冷,是她死皮赖脸要牵我的手,我一时糊涂才会……”“如果你介意,回国后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他慌乱地解释着。
但在我看来,这解释苍白得不值一提,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林逸尘,你知道那时你们看日出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我苦笑着摇头。
“我一个人漂泊异国,脑袋里想的全是公司合作的事。”
“我拼命为我们未来打拼,你却在哪里?”
“你和你的秘书一起在外滩看日出,做着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完成的心愿。”
“林逸尘,那会儿你是在享受身边有佳人陪伴、风景美丽的时刻,还是想到被丢在国外的我?”
“我猜你早就把我抛脑后了。”
林逸尘低头,脸上满是愧疚。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这么深。”
我看着他那一脸愧疚,压抑着心头的酸楚,“我不怪你了,只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说完,我顺势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需要你,公司也需要你,凌薇。”
门口贺斯珩这时走进来,“可是,他不再需要你了。”
“抱歉,我来晚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挡在我和林逸尘之间,“上次你已经和他提了分手,继续纠缠你也不合适。”
林逸尘用恨意盯着他:“你只是薇薇的老板,这是我和薇薇两个人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两人仿佛随时要开战。
我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餐桌旁,拿起那份早已冰凉的三明治,直接扔进垃圾桶。
三明治里煎蛋和火腿都摊在脏兮兮的垃圾里。
“还记得这三明治吗?”
“那时候你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断了我的生活费。这个是我们最奢侈的食物。”
我抬眼看他,发现林逸尘眼眶已经红了,但我心里却没涌起一丝波澜。
“刚开始同住时,不论多晚睡觉,你总是早起给我做饭。”
“可是渐渐地,我们经济宽裕了,你却不做了。”
“你曾经坚持的原则感,也慢慢淡了。”
我平静地说完,他沉默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执着地重复那一句:
“我已经把段霜霜开除了……”
我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解释。林逸尘,我曾经也认真反思过,到底是不是因为我性格太强势,还是因为我们的生活太平淡,才让你想去找点新鲜感。
可是,我想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根本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原因。
其实,我也遇到过别人追我。那些人稳重成熟,礼貌谦虚,甚至让我有点动心。但我立刻打消了那个念头,因为我心里清楚,我早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终身伴侣。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还记得初中时,思想品德老师讲过爱情的定义,说爱情是有排他性的。
你看,我初中就明白的道理,偏偏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了,才终于决定离开。
贺斯珩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摸了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湿透了脸颊。
“薇薇…… 只要你现在回头,我跟你结婚。” 林逸尘看着贺斯珩想带我走,急切地喊着。
我脚步顿了一下,但最终没停下来。
几个小时后,手机响了。
是林逸尘妈妈打来的。
阿姨人特别温暖,以前去他家,她对我就像亲女儿一样,我没有理由不接电话。
“薇薇,听逸尘说你们俩现在闹分手呢。”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姨,我和林逸尘已经分手了。” 我倔强地改了阿姨话里的字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叹了口气。
“薇薇,这事我都知道了,都是我们家那个臭小子的错,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阿姨带着笑意说。
我沉默着,知道这电话是林逸尘让她来劝我别分手的,可我不想妥协。
“薇薇啊,我跟逸尘爸爸以前感情挺好,但年轻时脾气都急,一吵架,就矛盾不断。后来逸尘爸爸就被外面的小妖精迷了心。”
“我年轻时也因为这事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后来想通了,可能是我不够温柔,所以后来我就不吵不闹,现在他不是也回归家庭了吗?”
“所以说,咱们女人,得温柔点,情感上大度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逸尘跟我保证了,他也是一时糊涂,更别说那秘书现在也被他辞了。”
阿姨语重心长地跟我说这些,我突然冒出一句:“阿姨,你跟叔叔以前吵架时,有想过出轨吗?”
阿姨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脱口答道:“我怎么可能会想出轨呢?”
我说:“阿姨,那时候的你,肯定想着怎么维护你们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去外面找别人吧。”
阿姨沉默了,我趁机继续说:“阿姨,我们俩对感情都是认真的,可他们不是。他们能挑出我们各种毛病,为自己出轨找理由,理所当然地把错都算到咱们头上。”
“你和叔叔在一起之前,双方性格都很了解。如果他受不了你的性格,他该提分手才对,不应该一边说受不了,一边却理所当然享受你对他的好。”
“我也是,性格不够温柔,有点工作狂我也承认。但林逸尘千千万万不能一边享受我对他事业上的支持,一边又对别的女人温柔备至。”
“曾经爱是真的,现在不爱也是事实。但如果他不爱我了,敢跟我坦白,我还能佩服他的坦然。”“他都不爱我了,干嘛不直接跟我说清楚?非得这么犹犹豫豫的,既要这个又要那个,这种行为跟小人有什么区别?” 我气呼呼地质问。
阿姨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逸尘怎么可能不爱你呢?他一直想找你和好。”
“阿姨,他找我和好,不是因为爱,而是他在我这儿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说得坦然又干脆。
阿姨似乎被我说服了,声音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你们小年轻的感情事儿,我不插嘴了。”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我歪着头,看了看一直坐在驾驶室的贺斯珩。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前方,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
他说:“凌薇,你还相信爱情吗?”
“相信啊,为什么不呢?”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心的。我不能因为碰上林逸尘这样的人,就觉得所有男人都是王八蛋吧。”
“人生嘛,有得必有失。虽然感情受挫了,但不也收获了更高薪水的工作?” 我嘴角轻轻扬起,心头原本阴霾的一片瞬间明亮。
贺斯珩好像也被我的积极感染,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
“凌薇,你知道吗?当初我就是被你那份自信和大方打动的。”
“当时你们公司和好多竞品竞争,可你讲方案的时候,言谈举止特别从容大方,面对同事提问也不卑不亢,整个人像是散发着光芒。”
“后来公司开会决定合作对象,我一拍板,选了你们。”
“知道林逸尘那是一家小微公司,我就觉得你被埋没了。”
贺斯珩话里带着点骄傲。
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真诚的夸奖了,脸上立马泛起一阵红晕。
“你知道林逸尘为什么开除段霜霜吗?” 贺斯珩神秘兮兮地问。
“为什么?”
“因为你跟林逸尘提分手后,他让段霜霜顶替你的岗位了。”
让我接替?我冷笑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林逸尘反复招聘,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吧。
只能让段霜霜这个学过计算机的姑娘硬着头皮上阵。
可现实和课本差距大得很。
“自从段霜霜接手后,以前都是晚上更新系统的,现在竟然改成白天更新。”
我吃惊地说:“他们疯了吗?这样严重影响用户体验,肯定会流失用户。”
“确实,据说是段霜霜嫌晚上的熬夜会影响她容貌。”
“更夸张的是,林逸尘也不管,任由她为所欲为。”
“这么一来,系统的投诉率肯定爆表吧?” 我继续追问。
“没错,所以他们开了记者发布会道歉,还是林逸尘亲自出面的。”
林逸尘亲自出面?
我猛然想到,公司早期时,我对系统还不熟,出了几次大bug,用户投诉一片。
咱们初创公司顶不住那么多投诉,口碑受损,投资商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撤资。
为了挽回形象,我决定亲自开记者发布会道歉,林逸尘却不肯露脸。
为了公司,我只能咬着牙坚持,把记者请来,自己出面。
这才成功化解了危机。
可是现在,林逸尘亲自出来了。
大概是怕段霜霜太柔弱,经不起记者们那刁钻的问题吧。
贺斯珩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摇着头说:“林逸尘觉得段霜霜不适合那个职位,所以开完记者会后,他花大价钱请来了一位有经验的技术经理。”
“我查了下,这技术经理的工作经验挺丰富的,而且还接触过那个系统。”
“要是这技术经理顺利上岗,他们挺有希望渡过这次危机的。可是段霜霜可不乐意了,总觉得这家伙背后耍了什么手段。”
“那段霜霜要闹大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林逸尘那边的问题越来越多,连续好几天他都没来找我,我也乐得轻松自在,跟贺斯珩跑了好几个景点玩。
正玩得开心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手机。
是张书则,那个张警官。
“学姐,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查到了救你的小男孩的消息。”
对面,小张警官的声音里带着激动。
“是谁?方便告诉我吗?”
我原本平静的心突然紧了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结果,如果不是林逸尘,我还能坦然地感谢这迟来的恩情;但如果是林逸尘,我该怎么办?
脑子一下子卡壳,思绪停住了。
“学姐,学姐,你还在听吗?”
小张警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在听,能透露对方信息吗?我想亲自谢谢他。” 我试探着问。
“学姐,我也联系过对方了。”
“对方说暂时不愿意透露,不过……” 小张故意卖了个关子,“他说明年元旦可以和你见一面。”
元旦?
我猛然想起,和林逸尘恋爱一周年时,我们约定无论多忙,都要一起过元旦,寓意事事圆满。
这时间点这么巧合,难道,对方就是林逸尘?
“对方姓林吗?” 我语气小心翼翼,心里忐忑不安。
但愿不是林逸尘,起码现在的我,还不太想见他。
“学姐,他不姓林。” 小张警官语气很坚定,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学姐,我得先忙了,先不跟你聊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长长吐了口气,只要不是林逸尘,其他人是谁都行。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日历,离元旦还有不到三个月。
贺斯珩一直在观察我脸上的变化,他突然打断我的思绪说:“如果那个男生追你,你会答应吗?”
他这么一问,我抬头才注意到他一只手托着脑袋,神情认真,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的心扑通一下跳起来,“不会啊,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说完,我没再看他。
“那如果他坚持追你,还对你死心塌地呢?你会答应吗?”
我疑惑地盯着他那严肃的表情,没有马上答话,反而想从他脸上找答案,“你难道查到他是谁了?”
他坦然看着我,那原本严肃的脸突然扬起一抹笑,“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就是想知道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口说道:“我肯定会很感激那个救命恩人,但我现在还没打算谈恋爱呢。”
这话,我也说不清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贺斯珩说。但我明白,此刻的自己已经累得透支了,根本没心思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也许,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吧,我安慰着自己。于是,继续把之前没完成的行程给走完。
几天后,林逸尘的公司突然登上了微博的热搜。标题那叫一个劲爆——
【震惊!林氏集团内部乱象,技术部经理勾引老板】
【大瓜!林氏老板陷入感情纠纷】……
评论区炸了,各种声音都有。有人去林氏官方微博下骂小三,更多人涌到技术部经理秦慕的微博底下狂喷。
我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贺斯珩给我发来的信息,内容大致就是段霜霜和新招的技术部经理秦慕闹起来了。
段霜霜在微博写了一篇长文,声称秦慕用不正当手段勾引林逸尘,结果她被林逸尘给辞了。
我认真看了段霜霜写的东西,她对和林逸尘的关系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但配图却是以前两人暧昧时期发的朋友圈。
所以,不了解内情的吃瓜群众就信以为真,天然地认为林逸尘和段霜霜当时已经在交往。
我忍不住想笑,当年林逸尘任由段霜霜发那些暧昧朋友圈,是不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照片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我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去了英国,躲开了这一锅浑水,不然也可能会被卷进这场风暴。
快到晚上时,我打开微博,热度已经明显下降,林氏官方微博和秦慕的微博都关闭了评论功能。
这时,我收到了微博好友私信,是段霜霜发来的:【有空见一面吗?】
我没多想,直接回了:【好】
再见到段霜霜时,她的眼神完全变了,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和怨气,多了一身的疲惫,和以前那个耗尽心力的我一样。
我忽然想起,以前她只要知道我和林逸尘在一起,就会使出各种招数,把林逸尘叫走,然后暗自发微博、微信,甚至朋友圈炫耀。
每当我找林逸尘哭闹要说法,她就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满口道歉。
结果林逸尘总会偏袒她,还骂我不懂事。
那会儿,段霜霜大概觉得林逸尘已经被她玩得团团转。
殊不知,林逸尘根本不是傻子,他只是沉迷于被两个女人争着抢的刺激。现在我走了,她那点小把戏要真影响到他的利益,立马就被甩了。
她低声说:“吴凌薇,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逸尘被另一个女人迷住了,他还辞了我。”
“他还因为那女人打了我,说我诬陷他们之间的清白。”
她眼圈红肿,明显哭过,眼神里透着无助。
我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结果被林逸尘弄得憔悴不堪的女人,再次庆幸自己当初果断离开。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倾诉你的委屈吧?” 我冷冷地问。
“昨天微博热搜你看了吗?” 她抽泣着,“就因为那条微博,现在林逸尘不理我了。”
“我本来只想教训秦慕,没想到影响这么大。”“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希望你能帮我求求逸尘。” 她声音压得很低,眼神中满是恳求。
我呆呆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是我痛恨的人,现在竟然因为林逸尘,跑到我面前来求情。
“我和林逸尘已经没任何联系了,抱歉,我帮不了你。” 我话音刚落,正准备转身离开。
她语气突然急切起来,“你们在一起十年,哪怕怎样,他也会听你的。”
“你只要愿意帮我开口,以后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见段霜霜站在那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妆容被哭花,脸色模糊不清。
我的心狠狠往上扇了几巴掌,可还是走了过去。
“段霜霜,” 我平静地说道,“如果林逸尘真在乎你们十年的感情,你就不会出现在我们中间。”
“如果他真的爱你,也不会和你暗昧不清,却又不让你成为他的正式女友。”
“其实,林逸尘根本不爱谁,他只爱自己。”
“你现在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来到我面前求我,实际上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她张嘴想反驳,却只能哭着嚎叫:“不是的,逸尘爱我,他只是恼火我帮不了他,才这样惩罚我。”
我想转身离开,她却抱住我,泪水洒在我身上,“求你帮帮我,就帮这一次,我真的不想被抛弃。”
我慢慢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身后是她绝望的哭喊声,我大步迈开,离开。
“为什么都要抛弃我……” 那个声音最后在我耳边消散。
我长叹一口气,大概真的可恨的人背后,都藏着可怜吧。
到了别墅。
正准备睡觉,贺斯珩又发来截图,还是关于林氏集团的热搜。
【吃瓜!林氏集团技术部经理竟是a 大研究生】
【震惊!林氏集团技术部经理居然是她】
……
我打开微博,发现有人把秦慕的个人信息泄露了出去。原本因为林氏集团和秦慕关闭评论,网友们没法发泄情绪。
现在知道她是a 大的研究生之后,大家纷纷跑到 a 大招生办、官网微博留言。
有骂她该退学的,也有说学校要整顿学生作风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闹剧,眼见林氏集团股价刚要回升,又开始下跌。
这段霜霜写的那篇小作文,影响已经越来越大。
要是以前,我早急得团团转,拼命去解决这些麻烦。
但现在,我反倒想,当事人应该忙得四处打电话,拼命想办法了吧。
手机铃声又响,是贺斯珩发来的消息。
【投资商已经取消了对林氏集团的投资。】
【如果你想让林氏破产,我随时可以终止合作。】
【说到底,我当初合作也是因为你。】
我默默盯着这些信息,没回。
突然,一个陌生来电跳了出来。
“薇薇,这次危机你能帮帮我吗?”
“这家公司是我们一起打造的。”
“我相信你不会忍心眼睁睁看它垮掉。”
林逸尘好久没联系我了,他的声音嘶哑而疲惫,语气里藏着深深的无力。还记得那会儿公司出了问题,我永远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为了防止那些舆论影响投资人的决策,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我每天几乎泡在各种酒局里。
有一次喝到半夜,我和林逸尘没打到车,他背着喝醉糊涂的我往家走。
聊了不少,但我完全忘了具体说了啥,只记得那一刻他的背很结实,让我这个迷迷糊糊的人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那时,虽然前路困难重重,我们心里却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可没想到,短短七年,我们就彻底分道扬镳了。
“林逸尘,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公司和我也没关系了。” 我声音很平静。
“薇薇,公司里你的付出你忘了?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他问。
“如果你真觉得公司有我功劳,当初就不会相信段霜霜的话,把我丢在国外。” 我冷冷回应。
我突然想起那份当年在新加坡被我撕毁的合同。要是那时林逸尘不那么固执,没把我扔在异乡,耐心等消息,公司那笔大订单或许还能救命。
我果断挂掉电话,根本不想听他用道德绑架。
【我想去一趟新加坡。】我给贺斯珩发了消息。
【我陪你。】他马上回。
新加坡S 公司楼下。
“凌薇,你真牛。” 刚出电梯,贺斯珩忍不住惊叹。
“别逗,我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当我的司机兼导游。” 我拿着刚刚签好的合同,笑容满面。
“那我得谢谢你给公司签下这么大的订单,今天我请客。” 贺斯珩从我手里接过合同,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突然,我们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女孩,还撞到了林逸尘。
女孩被撞得往后踉跄几步,险些跌倒,马上蹲下捂头。
“嘶……” 她疼得皱眉,林逸尘急忙过去查看伤势,脸色涨红,转过身气势汹汹地想质问我们。
“你们怎么不看路……” 他刚开口,看到是我,硬生生忍住了。
“薇薇,你怎么在这儿?” 他声音里不再是愤怒,反倒有点迷惑。看到贺斯珩下意识护着我,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没事吧?” 贺斯珩看到对方之后,伸手想扶起女孩。不小心合同从他手里滑落。
林逸尘眼疾手快,抢先捡起合同。看清合作方名字后,脸色瞬间阴沉至极。
“吴凌薇,你什么意思?跟我说合作失败,结果转身把这份合同给你的奸夫?” 林逸尘攥紧手里的合同,青筋暴起。
“合作失败不是我说的,你忘了?” 我盯着他变化的脸色。
“后来我还特意和你确认过,你也是说合作失败。”
“既然你已经相信了段霜霜的单方面说法,认定我签约失败,那就让你们合作失败好了。” 我若无其事地开口,完全不理会他脸色。
“老板,我们得去签合同了。” 一个柔和的女声这时候传来,我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职业装,妆容精致,表情淡然,仿佛对我们刚才的争吵完全无动于衷。
林逸尘紧握合同的手终于松开,伸手想撕掉合同。
“林老板,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点的,撕毁合同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那女生提醒他。
“你也不想让你们公司又上头条吧。” 贺斯珩带着点嘲讽的口气说道:“你……”
他话没说完,林逸尘已经死死盯着手里的合同,不甘心地想抢回来。可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合同早就被贺斯珩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走了。
贺斯珩拿着合同,饶有兴味地看着林逸尘脸色从五彩斑斓变幻不定。“我们走吧。” 我拉了拉贺斯珩的衣袖,示意他赶紧离开。
“老板,再不出发我们就要迟到了。” 旁边的女生继续催促着林逸尘。
林逸尘无奈,只好跟着离开。等他们走远了,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场对话终于结束了。
“那个女生就是秦慕。” 贺斯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里其实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这个女生和段霜霜口中那个满腹心机的女生真的不太一样。要不是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网友分享过秦慕的照片,我大概没法那么确定。
回想起她刚才一直保持的那种平静神色,我忍不住摇头。“段霜霜写的小作文,把秦慕描绘得像个特别绿茶的人,但我见了她一面,其实也没觉得她那么恶劣。”
“段霜霜那种人,就是以己度人,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把林逸尘当宝贝似的。” 贺斯珩附和着我。
说得没错。明明是段霜霜业务不过关,才被林逸尘换成秦慕顶替,她不反思自己,反倒怪罪秦慕,恨不得把脏水全泼过去逼秦慕走人。
“我还查过段霜霜的家庭背景,他们家重男轻女,她还有个弟弟。后来家里供养不起两个孩子,年幼的她就被卖给了别人家。”
贺斯珩语气平淡地讲着段霜霜的过去,我脑袋里猛然想起那天和段霜霜聊完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都要抛弃我。”
肚子这会儿不合时宜地咕噜响,我尴尬地挠挠头,贺斯珩忍着笑,说:“我刚订了家中餐厅,我们过去吃饭吧。”
中餐厅里,服务员一一道上我喜欢的菜。桂花莲藕、清炒河虾、水笋炒肉,还有罗宋汤。我尝了口汤,那熟悉的味道让我开心得不得了,“在英国待那么久,好久没吃到中餐了。”
贺斯珩给我单独盛了一碗汤,放在一边,还贴心地提醒:“小心烫,等凉点再喝。”
我正吃得热火朝天呢,阴魂不散的林逸尘突然走了过来。他熟练地从旁边拿来两把椅子,和秦慕一左一右坐在我旁边,还招呼服务员多上菜。
我皱起眉,盯着他行云流水似的动作问:“林逸尘,你到底想干什么?”
“薇薇,我妈跟我爸离婚了。” 林逸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丢出这么个消息。
一旁的秦慕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刚从卫生间回来贺斯珩则是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自从我妈给你打了那通电话后,她突然破天荒地提了离婚,还狠狠骂了我一顿。”
“薇薇,对不起,要不是我妈那样骂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 林逸尘泪水涟涟,带着痛苦和悔恨倾诉着。
我眼神里满是复杂,看着林逸尘。自从我们分手后,他还从没像这会儿这样情绪失控。幸好现在不是饭点,店里也没多少客人,否则这一幕被拍下来,恐怕又要上微博热搜了。
“薇薇,你愿意原谅我吗?” 他声音哽咽。
我刚准备回应,坐在旁边剥虾的贺斯珩一把把剥好的虾倒进我碗里,笑着说:“这是你爱吃的虾,别多说了,好好吃。”
我低头看着碗里堆满的虾,再抬头望了望已经失神的林逸尘。他大概是看到这满满一碗虾,想起了我们以前的日子,那曾经专属于他的“剥虾骑士”。
我其实特别爱吃虾,但又怕麻烦,所以平时很少吃。
后来和林逸尘在一起后,他知道我爱吃,却懒得自己剥虾,就偷偷跑到食堂,为我剥了一整碗无壳虾,送到我寝室楼下当夜宵。
那时陪我下楼的室友看到他捧着一碗剥好的虾,笑说他是我的“剥虾骑士”。
从那时起,我们就约定,这个称号只能属于他,我不能再吃别人剥的虾。
“薇薇,你答应我过,不吃别人剥的虾。” 林逸尘脸色苍白地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资格管我。” 我夹了只虾放进嘴里。
他扫了眼我和贺斯珩,突然开口:“你们是不是已经……?”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接连诉说着我的变化。
“你当初决定跟我分手,甚至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还把本来是我们公司的合同给了贺斯珩。”
“你还跑去英国,在他公司上班。”
我刚想反驳。
贺斯珩却轻飘飘地嘲讽:“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只顾着自己的下半身吗?”
“林逸尘,我们的生活,从分手那刻起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你现在一点资格都没有,别对我指手画脚。” 我把 “资格” 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完,低头又咬了一口虾,耳边终于安静了。抬眼时,林逸尘已经垂下头,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薇薇,你说过,你说过永远只爱我的。” 他喃喃着。
我想起五年前,我们庆祝相恋五周年的那天,一起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我们深情对视,摄影师笑着夸我们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林逸尘听了很高兴,还收了摄影师名片,调侃说等我们结婚一定让他拍婚纱照。
照片洗出来时,林逸尘在下面写了句誓言:“吴凌薇和林逸尘会永远在一起。”
那会儿我抱着他说,我会永远爱他。
可能当时我们都太年轻,天真以为爱能战胜一切,以为爱情会海枯石烂永不改变。但最后,时间改变了一切。
就像那张早已泛黄的照片,像我早已划掉的“吴凌薇和林逸尘会永远在一起” 的诺言。
旁边秦慕戴着蓝牙耳机,低头刷着手机。
给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的感觉,我静静盯着她。
她仿佛感觉到我看她,摘下耳机,镇定地问:“有什么事?”
“你是林逸尘技术部的经理,秦慕吗?”
“是的。”
林逸尘注意到我们的对话,突然说:“薇薇,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我视线回到他身上。
“既然这样……”
“那我和秦慕邀请你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吧。” 林逸尘面无表情地抛出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本来正剥着虾的贺斯珩听到后,眼睛也不自觉地转向了他们那边。
可是秦慕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林逸尘好像也没打算多说什么,转身走了,秦慕紧紧跟在他身后。
剩下我和贺斯珩两人呆在原地,像是刚被雷劈中,大眼瞪小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或许,这么做是想让舆论对公司的影响能小一点吧。” 贺斯珩忽然开口,“毕竟上次段霜霜发的小作文,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够大的了。”
我接着说:“听说还有几家本来没合作的公司,也打算取消跟他们的合作。”
“没错,现在林氏集团内忧外患,系统老是出问题,用户体验差,人还不停投诉。再加上那次小作文风波,公司形象直接跌了个稀巴烂,连投资商都开始犹豫了。”
“不过,不知道这回大众到底能不能接受。”
我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
我心里一直在想,林逸尘到底有没有好好哄段霜霜?如果段霜霜知道林逸尘马上要订婚了,她会怎样?
还有,为什么秦慕会愿意跟林逸尘订婚呢?回想起她对林逸尘那一脸下属对上司的公式化态度,真让人觉得难以理解。
带着满腹疑问,我和贺斯珩一起搭飞机飞往英国。
飞机在伦敦机场落地时,天已经是下午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下来,身心俱疲,我此刻只想赶紧躺进我的大床房。
刚关闭飞行模式没多久,刘珉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按下接听键,她那边激动的声音立刻传过来:“大新闻啊,微博上说,林氏集团正式宣布,林逸尘和秦慕订婚了!”
林逸尘这么快就把订婚消息公之于众?
我转头瞟了贺斯珩一眼,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微博热搜。
他见我看过去,主动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认真看才知道,林逸尘真的这么快就主动发声了,声明之前段霜霜发的照片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微博的评论里还附上了一张段霜霜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刘珉之又急切地催着我,想听我表现出惊讶。
但她不知道,我和贺斯珩早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我笑笑说:“我当时在新加坡碰到了秦慕和林逸尘,他还邀请我和贺斯珩去参加他的订婚宴呢。”
“什么!这么精彩的事你都没跟我说,太不够意思了!” 刘珉之装作生气,“凌薇,现在林逸尘和秦慕准备订婚了,你怎么想?”
“林逸尘那段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对他就没兴趣了,只希望他离我越远越好。” 我耐心地回复。
“那你知道秦慕为什么会愿意和林逸尘订婚吗?” 刘珉之又问。
“为什么?” 我好奇。
“因为秦慕的妈妈生病了,在医院里,还得一大笔钱。”
这话一说,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秦慕那张无表情的脸,难怪她对别的事情都提不起劲儿。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惊讶地问。
“我们见面细聊,我就在去你家的路上。”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回到别墅。
“太巧了,我妈还认识秦慕的妈妈呢。上回微博热搜的时候,我把秦慕的照片给我妈看,我妈说认识,那个秦慕从小就是个乖乖女,绝对不会做出勾引人的那些勾当。”
“然后我妈还去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还真查到了点东西。”
“原来秦慕的妈妈今年查出了尿毒症,需要换肾。” 但秦慕毕竟还是个在校的研究生,哪里能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给妈妈换肾呢?
我听刘珉之一口气说了一堆,“我还特地去了校园群里打听,知道秦慕一开始是去学校找老师帮忙的,老师还专门号召大家捐款,想能不能救救她。
后来林逸尘知道了,主动跑去找老师,拿了她联系方式。”
接着他说,“就是微博上我们看到的那样,她后来成了林逸尘公司技术部的经理。” 刘珉之说完,自己给自己倒满了杯茶。
“这秦慕也挺可怜的嘛,莫名被段霜霜扣上那么个大帽子。” 他说,“据老师说,秦慕妈妈都差点受影响,幸亏后来被调到了单人间,不然段霜霜这罪过就大了。”
听他一说,我对之前对段霜霜的同情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傻。
“不过,薇薇,我一直盯着秦慕的脸看,总觉得她某个角度长得有点像你,不会是什么小说里的替身梗吧?” 刘珉之笑嘻嘻地说。
我随手递给他一块瓜,他一边嚼一边含糊回答:“哪有这种恶趣味的事情……” 说完还咽了下去。
他继续说,“我听老师讲,当初林逸尘就是先去学校拿了秦慕的资料,想邀请年级第一的她去公司工作。但知道她妈妈的病情后,他犹豫了。”
“不过,看了秦慕照片后,他脸色一下就变了,马上决定让她入职。” 刘珉之语气坚定,“你说,秦慕的照片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我琢磨来琢磨去,现在我特别肯定,是因为秦慕长得有点像你。”
我沉默了半天,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我在新加坡第一次见秦慕时的样子—— 她表情淡漠,眉眼却隐约带着点儿忧愁。对于我和林逸尘之间那些复杂的恩怨,她根本不搭理,一副跟她毫无关系的样子。
临走前,刘珉之忽然问我:“对了,薇薇,你最近有联系小张警官吗?”
“联系过。上次小张说我救命恩人不愿透露信息,但已经约好在元旦前后,在我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刘珉之沉默不语,眉头紧锁,显得很担心。
“珉之,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担忧地看着她。
她朝我摇摇头,示意别多想,然后转身离去。
送走她后,我终于能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正当我准备睡觉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囡囡,我刚听你刘姨说,林逸尘和秦慕订婚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妈妈的声音充满担忧。
“妈,我没事,早就不在乎林逸尘了。” 我轻松回道,“他订婚了,我也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被他纠缠。”
“囡囡,刘姨帮我注册了微信,还教我怎么用视频,你加我好友,我好久没见你了,想视频看看你。”
“好。”
我看着妈妈头上多了几根白发,鼻子一酸,心里不禁想起多年前,因为妈妈不同意我和林逸尘,我一气之下,连夜打包行李,跑去和林逸尘的小家住。
那时,我和爸妈吵得不可开交,爸爸甚至说了“不认我这个不孝女” 的气话。
后来快过年了,妈妈主动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回家过年,我坚持拒绝。
从那以后,一年一年,我和林逸尘一起过春节。
多年不回家,也没能好好尽孝,现在连微信视频,还是刘姨教妈妈用的。傍晚时分,我和贺斯珩并肩走在布莱顿海滩上。
夕阳把海滩染成了金黄色,我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沙子里,想借这片宁静慢慢赶走这段时间的郁闷。
“贺斯珩,今年元旦我得回趟家。” 我突然说道。
“嗯,好。” 他回答得简单,却坚定。
“我得按约定去见一面,见见当年救过我的恩人。”
“好。”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稳重。
“还有,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我转过身,和他对视,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有佳人在侧,岁月也静好,我也该谢谢你。” 他说。
正想继续说话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贺斯珩和我都好奇地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凭什么她能和你订婚?凭什么!”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哀戚。
“上次我只是劝她别总勾引你,没想到会影响这么大。” 一名男子无奈解释。
“对不起…… 逸尘,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人一边哭一边说,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不少游客都停下来看着她。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段霜霜。她忽然转头,看见了我和贺斯珩,声音洪亮地叫出我的名字。
“吴凌薇!”
咖啡厅里,贺斯珩担心段霜霜情绪失控,会对我造成伤害,便坚持坐在隔壁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看着段霜霜,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嚣张气焰,反而带着几分可怜的模样。要不是了解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我差点都要被她现在的样子骗了。
她声音嘶哑,抽泣着:“吴凌薇,我们都输了。”
“你看微博热搜了吧?林逸尘居然和秦慕,那贱女人,走到了一起。”
“秦慕凭什么能和林逸尘在一起?”
“你知道林逸尘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秦慕比我能干,比我懂事。”
“可是,他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善良单纯就行。”
“他说跟你在一起生活太无趣,太平淡了。”
“而我热情似火,所以他才让留下我在他身边做秘书的。”
段霜霜一字一句哭诉着,像要将这些天所有倒霉的事情全都发泄出来。
听着她的话,我脑海里反复翻腾着那些往事。真是可笑,这女人愚蠢得一如既往。
林逸尘最开始对她满嘴甜言蜜语,不过是因为当时有我撑着公司,他啥也不用操心。那些日子里,他事业稳,女朋友也有,就差一个柔弱的女生,能激起他的保护欲,刚好段霜霜充当了那个角色。
我离开公司后,林逸尘才开始轻视我的工作内容,没想到一直招不到我这样尽职尽责的人。他只好让也是计算机毕业的段霜霜顶替我,但显然他高估了她的能力,害得公司出了不少问题。
所以现在,林逸尘干脆舍弃了段霜霜,想用计算机学霸秦慕来补位。
突然,段霜霜情绪彻底崩溃,大哭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都被这边吵闹声吸引,纷纷朝这边张望。我心里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毕竟,我完全无法同情她。更别说,她在微博上发的那些小作文,颠倒黑白,把无辜的秦慕黑得一无是处。
我深吸一口气,忍了半天,终于开口打断她哭声:“现在秦慕和林逸尘都准备订婚了,你还是死心吧。”
段霜霜猛地抬头,看着我那张明显不耐烦的脸,突然问:“你难道不生气吗?秦慕抢走了你谈了十年的男朋友!”
她狠狠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关于秦慕和林逸尘订婚消息的负面评价。
我能理解她有怀疑,毕竟我之前对她说过,已经对林逸尘没有感情了,但她还是半信半疑。
“上次见面我就告诉你,我对林逸尘没感情了。” 我平静地说,“他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得往前看。”
其实她的怀疑很有道理。回想当时,我为了逼林逸尘辞退那个段霜霜,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
曾有一次,我正好休息,林逸尘在公司上班,我特地带了自己做的饭去,心想他胃病犯了,不想让外面的饭菜刺激他。
结果一到公司,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目光。我带着疑惑推开林逸尘办公室的门,竟看到段霜霜和林逸尘坐在一起吃饭。
林逸尘笑容满面地给段霜霜夹菜。门一响,他们两个立刻齐刷刷地看向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段霜霜已经抢走了我手里的便当袋,嘲讽地说:“哇,逸尘真幸运,有凌薇姐姐这么贤惠的女朋友。”
然后又冷嘲热讽,“不像我,笨得很,不会做饭,只能让逸尘给我点外卖。”
那一刻我气得差点动手打她,林逸尘却护着段霜霜,严肃地提醒我:“这里是公司,得注意影响。”
我气得要林逸尘让段霜霜走人,要不然我们就分手。说完我直接跑出公司,希望林逸尘能追上来给我一个解释。心里想着,只要他能解释,我愿意原谅。
可我在家等了好久,直到天色暗下来,才见到醉醺醺的林逸尘。
那次冷战持续很久,几乎让我觉得我们感情就此结束。直到林逸尘送给我一条项链—— 正是我一直想买但舍不得买的那款。
我当时开心极了,以为他终于明白错了,立刻就原谅了他。
后来我才从段霜霜发的朋友圈知道,那条项链根本不是林逸尘自己挑的,而是段霜霜帮他选的。
我哭着拿着项链质问林逸尘,他却皱着眉头斥责我无理取闹。
他说:“段霜霜好不容易认真挑这条项链,你居然这样揣测她,太坏了。”
是啊,那时候,我的世界全是林逸尘,但他根本不配拥有我的爱。
“段霜霜,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我对她说。
她恶狠狠地回击:“吴凌薇,我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软弱可欺。我可不是你,我一定要报复你。”
听了她的话,我开始担心秦慕,不知道段霜霜会闹出什么乱子。
我问:“你到底想干嘛?”
她斜眼看我一眼:“这不用你管。”
说完便站起身离开。
我紧张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瞥了眼隔壁的贺斯珩,“要不要联系秦慕?”
贺斯珩淡淡说:“我怕秦慕会误会你的意思。咱们先不动声色,看段霜霜接下来怎么闹。”
“好吧。”
上次刘珉之离开时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我很担心,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联系我。我决定去找刘珉之家看看情况。
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没关紧,我轻轻推开门,叫了几声,可没人回应。
心里有点担心,我便走了进去,看到刘珉之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味。
我赶紧过去,给她盖了被子,生怕她着凉。
环顾四周,一堆垃圾堆积着,明显这段时间她根本没出门。
我一边整理卫生,一边等着她醒来,心里满是牵挂。
“凌薇,你怎么来了?” 刘珉之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我看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深夜。
“珉之,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我认真地问。
她支支吾吾,不愿多说,只轻声说最近心情很不好。
“不管发生了什么,珉之,你得知道,无论怎样,我一直在伦敦陪着你。” 我安慰她。
她眼眶湿润,默默搂住我,低头流泪。
“凌薇,我可能失去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 她终于开口,“他真的很好,可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试探着开玩笑:“珉之,是不是对那个谁动了心?只是错过了?”
没想到她突然松开我,直直地看着我,说:“凌薇,我很羡慕你。”
“无论如何,你对林逸尘无情,失望,至少还有机会见到他。”
“可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我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说:“是小张警官吗?”
她愣了愣,“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解释:“因为你那天突然提到他,我才这么想的。”
她摇摇头,缓缓说:“凌薇,今年十二月底你能陪我回趟国内吗?”
我想起和小张警官的约定,顺口答道:“正好我那时候也回家,到时一起吧。”
“好。” 她擦干眼泪,脸上露出笑容。
“珉之,别把情绪憋在心里,不管怎样,我都会坚定陪着你。”
她的语气轻快了,“好,天都这么晚了,我们回房睡吧。”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很快想起在刘珉之家。
她早起了,正忙碌着。
“凌薇,林氏集团又出了新消息。” 她急匆匆地走进来,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段霜霜那张熟悉的脸,新闻时间是北京时间昨天晚上十一点多。
据说段霜霜不知怎么查到秦慕妈妈的病房,跑去吵吵闹闹、摔摔打打。
本来有高血压的秦慕妈妈被这番折腾弄得高血压复发。
幸亏医院值班医生及时赶到抢救,段霜霜见状匆匆离开。
现在秦慕妈妈已进了ICU,生命危在旦夕。
然而新闻评论里还是有不少吃瓜群众猜测,是秦慕抢走了林逸尘,导致段霜霜报复。
我和秦慕只是见过一面,她也是咱们同校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一直没把她当对手。
我决定帮帮她。
正想联系贺斯珩,电话这时正好打了进来。
“凌薇,那条关于段霜霜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贺斯珩开口。
“看见了,没想到段霜霜竟然跑病房闹事。” 我回答。我心里担忧着秦慕妈妈的病情。忍不住说:“我想借钱给秦慕。”
毕竟现在林氏集团自己也难撑,我又不想让我和林逸尘之间的恩怨拖累到她。
贺斯珩点头附和:“我也是这个想法。”
刘珉之听着我们的对话,突然发来一串电话号码。“凌薇,上次我就从我妈那儿要了联系方式,正好能帮你。”
我喜出望外地盯着那串号码,“珉之,你果然是我的好闺蜜。”
我看了眼时间,伦敦上午八点刚好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秦慕现在应该能接电话。于是我拨了过去。
“秦慕,你好,我是吴凌薇。” 电话那头传来她疲惫的声音,大概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一夜没合眼。
“听说你妈妈的情况,我们在伦敦了解到。也知道你现在暂时离不开林氏集团,找工作不太容易。” 我接着说,“我可以借你一笔钱,等你妈妈康复了,一定还我,没利息。”
“条件是,你能来伦敦上班,你愿意吗?”
电话里秦慕愣了几秒,问:“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
“好,我愿意。” 她的声音坚定。
挂掉电话,我终于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刘珉之的眼睛已经红肿,愣愣地看着前方。
“珉之,你冰箱里有冰袋吗?”
“啊?” 她回过神来,跟我走到冰箱边。
我把冰袋递给她,她才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红肿的眼睛。
“哈哈……” 我们相视一笑。
其实我知道,光是一两句安慰,珉之心里的结可没那么容易解开。
“珉之,我还是那句话,不管遇到什么,咱们都得往前看。”
我一边给她敷着冰袋,一边认真说道。
“谢谢你,凌薇。”
我看到她眼泪又要掉下来,赶紧打趣:“再哭下去,你真成了兔子眼。”
时间来到伦敦机场候机厅。
“秦慕,我们在这儿。” 刘珉之在出口处向她挥手。
秦慕带着妈妈走来,脸上带着感激,“谢谢你们。”
她开始把近况告诉我们。“我和林逸尘已经取消订婚了。之前我和他达成协议,他负责支付我妈妈的住院费,我和他订婚来平息公司那边的舆论。”
“不过,没想到段霜霜这么狠,她竟然拿我妈出气,差点害死我妈。”
“我跟林逸尘说,希望他能安抚段霜霜,别再给我和我妈添麻烦。”
“可他不同意,我之前一直担心段霜霜会一直纠缠我。”
“真的很感谢你帮我,还让我和我妈能来伦敦,远离那些纷扰。”
坐在贺斯珩的车里,秦慕认真地跟我诉说最近的这些事。
“不用谢,老实说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
是啊,我心里清楚,只要秦慕还在公司,林氏集团的系统还能勉强运转。可要是她走了,即使林逸尘很快能找到合适的技术经理,新人也得时间熟悉系统,哪会马上上线?
更别说,眼下林逸尘根本招不到合适的技术经理。
“到了。” 贺斯珩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们到了伦敦的一家医院,直接把秦慕和她妈妈转院过来,就是这儿最好的医院。
几个下午后的一个傍晚。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朝家走去。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眼前朦胧中,居然看见了段霜霜那张扭曲的脸。
在昏迷前,我心里想着,段霜霜和秦慕之间这滩浑水,最终竟然连我也给拖下水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才看清楚自己被绑在一个柱子上,双腿动都动不了。我试着扳动脚掌,结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心里一紧,但庆幸的是,手机还藏在衣服内侧,段霜霜没找到它。来到伦敦后,我养成了把手机贴身藏好的习惯,这回真算是派上用场了。
我想着,不管怎么说,贺斯珩发现我失踪一定会想办法定位手机,找到我。只是现在,嘴巴又干又渴,肚子咕咕叫,我连现在是不是白天都不清楚。
这时,对面一束强光射进来,门开了,是段霜霜走了进来。
“吴凌薇,我本来没打算对你下手的。” 她声音里带着疯癫,“可你总是插手秦慕的事情,秦慕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 她的眼神有种扭曲的疯狂。
“我本想让秦慕吃点苦头,没想到你帮她帮得这么用力,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段霜霜突然开始大笑,声音阴冷刺耳。
“凡是跟我作对的人,通通都得死。”
屋外突然传来喊声:“段霜霜,你想干什么!”
是林逸尘的声音。
“林逸尘,你是不是还想着跟吴凌薇搞复合?” 段霜霜骤然掏出一把刀,抵在我脖子上。
我能感觉到刀锋一点点压近,脖子传来丝丝疼痛。我紧张极了。
“逸尘,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段霜霜的声音颤抖又带几分恳求。
林逸尘缓缓走近,语气温柔又坚定:“霜霜,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头,只要你回头,我们就能在一起。”
“我才不信呢,你一直在骗我,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现在却抛弃我 ——”
话没说完,林逸尘突然抱住了她,刀狠狠掉到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
这时,躲在暗处的警察蜂拥而出,一下子控制住了段霜霜。
贺斯珩赶紧跑过来,焦急地给我解开绳子。
“薇薇,我还以为……” 他一向冷静,这会儿眼眶红红,抱着我无比心疼。
林逸尘带着歉意走过来,小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霜霜会伤害你。”
我没说话,只是别过脸不看他,贺斯珩也没多说,默默地搂着我离开了那里。
回到别墅,刘珉之和秦慕都赶来了,围着我。刘珉之低着头给我擦着脖子上的药膏,贺斯珩则在厨房忙活着做饭。
“薇薇,没想到段霜霜竟然胆子这么大。” 刘珉之担心地说。
我笑了笑,安慰她:“没事儿,我也没受多重的伤。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你们天天陪我,真是太夸张了。”
“听说段霜霜只是被英国警察遣返回国了,真让人不服气。”
“没办法,毕竟她不是伦敦本地人。” 我叹了口气。
秦慕盯着手机,抬头郑重说道:“薇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段霜霜付出代价。”
晚上,我正准备睡觉,手机突然响了,是微博热搜。
林氏集团又一次登上热搜榜了。
【爆!林氏集团老板脚踏两条船】
【震惊!小三颠倒黑白】……
原来秦慕突然发了一篇长文,回应之前段霜霜发的那些爆料。她直截了当地说段霜霜明知道自己是第三者还硬要当第三者,并把所有收集到的证据一一列了出来。
比起段霜霜那篇纯粹情绪化的宣泄文,秦慕这篇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更让人信服。结尾还明确表示,已经和林逸尘取消了订婚关系。
网友们看着这波大瓜,原本还挺段霜霜的,瞬间全都倒戈,纷纷谴责她欺骗大家。如今段霜霜被自己的流量狠狠反噬了。
再加上我被段霜霜绑架的新闻登上了伦敦头条,有眼尖的人发现,这次肇事者竟然还是之前半夜把秦慕妈妈吓得进了ICU 的那个人。
这个消息一公布到网上,顿时各界骂声一片。甚至原来还有不少支持段霜霜的人,也不敢为她辩解了。
我想,这样的结果,也只能算是她自食其果吧。
回想起最后一次和段霜霜见面的时候,那会儿她还没有这么失控。可惜,她没听我的劝告,依然执迷不悟,最终走上了犯罪的路。
到了十一月底,新闻说段霜霜已经被逮捕了。
“薇薇,秦慕前阵子一直在打官司,现在终于把段霜霜关进去了!真是大快人心。” 刘珉之这么告诉我。
原来秦慕一直坚持调查是谁当初在网上泄露她的个人信息,调查结果没错,就是段霜霜。庭审时,秦慕提供了段霜霜的各种证据,包括我和秦慕妈妈遭遇的那些影响,一并提交了法庭。
法院当即执行了对段霜霜的判决。她被判了五年。
而且因为这些舆论事件,大家对林氏集团疯狂抵制,用户迅速流失,投资商看清形势也纷纷撤资。
最终,林氏集团没撑过这个十一月。
“凌薇,林氏集团破产了。” 刘珉之这句话是在我和贺斯珩去医院看望秦慕妈妈的时候告诉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秦慕亲自照顾的缘故,秦慕妈妈比刚来伦敦时胖了不少。她笑呵呵地坐在病床上,给我们讲秦慕小时候的故事,秦慕坐在一旁也笑着附和。
夕阳斜斜地透过玻璃,温暖地洒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我望着窗外的晚霞,心里想着,这就是段霜霜和林逸尘的最终结局吧—— 一个坐牢,一个破产,全都是他们活该。
2024 年 12 月 30 日晚上。
为了那个约定,我、刘珉之和贺斯珩从英国飞了回来。一方面是来看许久不见的妈妈,另一方面,也是想把明年我和贺斯珩订婚的消息告诉亲朋好友。
没错,我决定订婚了。虽然曾被背叛过,但我相信人生该向前看,对吧?
第二天清晨,一醒来就听到楼下一片热闹声。等我和贺斯珩洗漱完下楼,亲朋好友已经围满了客厅。
我们坐在沙发上,他们一个个熟络地问寒问暖。我看着他们熟悉的脸,忍不住想起当年为林逸尘,我放弃了身边所有人的支持,坚持站在他身边。
那时候,不少人反对我们在一起。
其实,真正的爱情,不是让你和家人越走越远,而是想办法让他们接受你的选择。
我看着坐在身边的贺斯珩,他笑着和亲人们打招呼,聊得开开心心。
突然,他笑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贺斯珩疑惑地侧头问我。
我环着他的手,凑近耳边轻声说:“因为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2025 年元旦。
咖啡厅里。
我坐在当年约定好的咖啡厅,静静等着那个从小救了我的恩人到来。我不断张望进门的人,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从早上等到晚上,却始终没等到他的踪影。
我也不停拨打小张警官的电话,想了解更多消息,可他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您好,女士,店要关门了。”
直到打烊,我依旧没见着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我把带来的礼物收起来了,本来是想感谢那个救命恩人的,但心里还挺疑惑的,就这么出了咖啡厅。
“薇薇,我在这儿呢。” 贺斯珩走过来,把手里的围巾绕到我脖子上。
“天气冷,要注意保暖嘛。”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手上还提着那没送出去的礼物,轻声安慰我:“明天再联系小张警官问问情况吧。”
话刚说完,街那边突然传来汽车长鸣,还有人尖叫声,我心想那边可能发生了事故,但没多想,任凭贺斯珩牵着我的手,我们慢悠悠地往家走。
2025 年 1 月 3 日。
这些天我一直给小张警官打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
突然手机响了,是刘珉之打来的。
“薇薇,你知道吗?听说林逸尘几天前出了车祸。”
“我打听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说他已经脑死亡,事故现场特别惨烈。”
“他说是在过马路的时候被撞死的。”
“那个司机喝了酒,醉醺醺地没注意红绿灯。”
听着这些,我简直不敢相信林逸尘就这么走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年少时他站在窗边的模糊身影,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记忆里,他那坚定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当时他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样子,语气铿锵有力:“我林逸尘对天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吴凌薇,就让自己吃饭噎死,出门撞死!”
那时,我紧紧抱着他,嘴里说:“我相信你。”
没想到,这句差点被我遗忘的誓言,竟然在多年后变成了真。
2025 年 1 月 28 日,春节前夕。
远在大洋彼岸的伦敦传来了好消息。
“凌薇,谢谢你,我妈妈现在有救了。”
“医院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源,马上就能做移植手术。”
电话那头的秦慕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
听着电话,我也眼含热泪。
终于,我的小学妹可以和妈妈一起幸福地迎接这个春节了。
2025 年 4 月 4 日。
刘珉之带我去了一个公墓。墓碑上没有名字,也没照片,周围摆满了菊花。
“凌薇,你知道吗?我和他的最后一面,还在吵架。”
“当时我不想见他,要是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绝不会那么任性。”
刘珉之掩面哭得撕心裂肺,我紧紧抱着她。
“珉之,他在天上肯定希望你过得开心幸福。” 我轻声安慰,“我们都得往前看。”
“嗯,我们都得往前看。” 我和她肩并肩,手牵手离开。
夕阳洒在那无字的墓碑上,有只蝴蝶停在旁边,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2025 年 4 月 5 日。
我终于等到小张警官的电话。
“你好,是小张警官吗?我是吴凌薇。” 我激动地接了电话。
“抱歉,小张警官已经转岗,现在不能随便联系,他之后可能都联系不上了。” 电话里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满是歉意。
“我打电话来,是因为小张警官托我,说希望我能见见我的救命恩人。”
“可他没来,可能不想见我了。” 我有些失望地说。
“很遗憾,我后来也知道,对方可能确实不方便见面了。” 那人回复。
“那好吧,谢谢你。”
可惜啊,我的救命恩人是谁,现在最后还是不知道了。